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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河说法:前世·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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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9-18 23:56:02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恒河说法:前世·来生(1) 漫步在恒河岸上,俯视着混沌的恒河水,宇宙未开之前的混沌,是不是就是这样的颜色呢?没人能给我答案啊,因为即使是恒河边上飞舞的精灵,也没有经历过那个混沌的时代,可生死的因由,宇宙的终极,却是我们这些玄术师必须终我们一生研究的呀。 我不懂为什么必须这样。 不过父亲这样说,长老们这么说,我们家族世世代代这样做,有没有必要,已经没有人可以质疑了。玄术,原本就是包罗万象的。我们研经、说法、超度、占卜、驱魔……几乎所有的宗教都可以和我们称为同行。然而玄门,真正是为了追寻生命的起源而存在的。 所以我说到恒河来修行,长老们二话没说就帮我办妥了一切手续。平日里我是最懒得修行的一个——通常要长老出动家法才肯出现在法堂上,这个星期四就是硬被我表弟拉去禅定,才旷了我最心爱的沙加的课的。我周五教训过他了,这口恶气也算出了。长老肯让我来,估计也是因为恒河是印度教的发源地,而拉瓦纳西是印度教的圣地。说起来,还真奇怪,这个印度教的圣地中,居然还有一座佛寺。规模不大,但却好像还可以坚持个百八十年不会倒闭的样子。我想,沙加老师在这里出生可能也是个原因吧。 这次虽借修行之名而来,但心爱的沙加就在跟前,又不在学校中,少了师生身份的束缚(不过多了修行者的身份诶。有人提醒。至少辈份一样了,我狠狠的回瞪过去),我说到哪了?哦,对了,少了师生身份的束缚,心里隐约有些雀跃。这样的状态,一向狂放不羁的我,也不敢禅定,(走火入魔听来遥远,发生到自己身上时就哭都没地方哭了)更不用说冥思了。那更是需要完全静心才能进行的修炼。 所以,来了半天,我就在恒河岸边漫步。看着混沌的河水,看着河中朝圣的人群,看着岸边熙熙攘攘的人流,一瞬间,真有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悲凉。我不知道神是不是就这样用冷眼看着世人的来去匆匆,此刻,我却真的觉得,人类的生命如此的悲哀无奈。 无论如何,这几天在恒河的修业是不会有什么结果了。虽然我认为研读几部印度教的经典也算成就,不过长老可不会同意这个观点。只怕回去又要挨骂了。我向河中自己模糊的倒影拌了个鬼脸。管他呢!好歹我也是……“什么人?”我忽然发现河中的倒影多了一个,;立即以最快的速度转身,同时摆出了防御的姿态。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这个地方的治安,实在不叫人信赖。 然而在看见来人的一瞬,我松懈了下来,原来是我心爱的沙加呀~! “你就是长者所说的那个道法精深的修习者?”沙加长长的睫毛动了动,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呃~恐怕是的。”我尴尬的回答,有生以来从没有这么狼狈过。只怕在他心中,我不是偷窃未遂的小贼,就是逃课的学生,和修行者沾不上边,更不用说“道法精深”了。 “你若哲学学的透彻,可以申请免修。”沙加淡淡的说,“反正我的哲学课你也没上。” 开什么玩笑!我的脸抽搐了一下,我可是为了上你的课才进黄金学院的。“那是意外。”我讷讷的说,实在不好意思直说自己看错了课表逃错了课。修炼是哪天都可以的,哲学课一个星期可只有一节。若不是我看错,怎么也不可能逃他的课。 “长者说,晚斋之后要讲法。”出乎我意料,沙加没再追问,而是转化了话题。 “你是特意来通知我的?”我这样想,整个心都不禁雀跃了起来。 沙加依旧淡淡的说:“这个法会是为你开的。我希望你有所准备。你总是我的学生。” 一颗玻璃心,碎成一片片,原来是这样啊。害我白高兴了一场。 “大师要讲什么?”我受的打击太大,暂时从他的魅力中摆脱了出来。 “前世因,来世果。”沙加平静的说。 我一愣:“前世因我可以理解,为什么要讲来世果?我以为除了密宗之外,别的佛教分支都只修今生,不求来世呢。” “恐怕是你误会了。”沙加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不打搅你散步了,我先回去了。” “呃……请便。”我半天才想到应该这么回答,他却已经去的远了。唉~刚才干嘛看着他的笑容发呆呢?估计他对我的印象里,又多了花痴这项。不过,他笑起来真的很迷人诶。好像曾经在哪里见过。 唉,真是呆了,fans怎么会不熟悉自己偶像的笑容呢?想的太多了。 我沿着恒河继续漫步,心思转到了晚斋后的法会上了。摩诃大师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也曾听说过我们暗家长女世代为预言家的传说?可我不是瞎子诶。闭上眼睛肯定是会撞墙的。(这点可远远不如我心爱的沙加。)不过,姑姑也不是生来就瞎的,我的手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以前,从没有想过这些,现在,问题似乎一下子堆在我面前了。只因为来世果三个字。 这里,不得不说一下我的家族了。暗家,是玄术世家,历史可以追溯到混沌初开的时候。在古老的众神之战中,我们支持的神战败,所以受到了战胜神的惩罚。暗家的长女,拥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却无力改变命运。当她们第一次预言未来的时候,族中的长老就会弄瞎她们的眼睛,以免世界的五色影响她们用心眼看未来的能力。当新的预言家诞生,旧的预言家就不得不死亡。神的惩罚是给予暗家预言之力,觊觎这种力量的人才真是暗家的祸根。还好我从来都看不见未来。我有些庆幸,可我真的能永远都看不见吗? 我低下头,看着混沌的河水。我的家族观念一向淡漠,想要我为家族牺牲自己是绝对不可能的。不过,若真有那么一天,我斗的过元老院那帮老不死的吗?若以力量相较,我决不怕他们,血缘,又该如何割舍呢? 哎呀,等能看到未来那一天再说好了。生性会自我安慰的我很快就快乐了起来,前世因?摩诃大师你难不倒我,你不知道我生来就能和所有的精灵交流吗?没有人比亲历历史的它们更熟悉历史,而没有人比我更熟悉它们了。至于来世,我不是出家人,不需戒妄语,到时我就胡说八道喽。 恒河说法:前世·来生(2) 还是老习惯,我姗姗来迟,反正法会这类东西,只要在散会前到我都不当自己迟到。摩诃的脸色有点发青,呵呵,怪不得,怪不得这座禅宗的小庙至今还在,原来这位大师,没有断尽七情六欲。 我扫了眼法堂,径自走到沙加旁边坐下,沙加依旧静静的闭着眼,似乎身外的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身为释加转世的他,虽然选择了为正义而战的圣斗士生涯,却依然比静修说法的摩诃,多几分像出家人。 摩诃的脸色更加青了。我知道本来他旁边的位置是留给我的,我这样做太不给他面子。可我为什么要给他面子?这时,我身边的沙加忽然平稳的开口说:“长者请继续。” 摩诃有个台阶下,也就不再瞪着我,缓缓的继续被我打断的话题。咦?刚讲到世尊在王舍城鹊封竹园说法。有没有搞错,比我家里那些老家伙还没效率。“一直在等你。”沙加忽然轻轻的说,却吓了我一跳。真是罪过,等我做什么。难道没我就不成吗? 世尊拈花微笑,惟有伽叶知其意……无聊,难道就不能讲点新鲜的东西吗? 罗嗦的开场白讲了一个钟头,听的我昏昏欲睡,不过总算是要结束了。摩诃忽然看向我,说:“暗宗主,不知对于前世因,贵宗有什么看法?” 我立即清醒了,淡淡的笑道:“敝宗一向主张:今生事,今生始,今生止。不问前世,不求来生。”若他看我年轻,想从我身上套出暗家不为人知的秘密,那他可真的是在做梦了。 “暗宗主也对前世毫无兴趣吗?”摩诃笑吟吟的问。 我笑道:“佛有因果说,敝宗却没有。” “若前因牵扯到今世,暗宗主还是这般洒脱?”摩诃微笑着问,笑容却有些阴森。我不禁蹙起眉。这位大师,也实在是太不像大师了。 “愿闻其详。”我皮笑肉不笑的说。 “暗宗主学究天人,贵宗包罗万象,想必听说过水镜。” 水镜?那不是……我神色一凛,那不是诸神之战前,预言之神的神物吗?它不是随着预言神一起消失了吗?传说中,那是一件可以窥见过去将来的神物,和命运之轮一样来自混沌。 “大师见过此物?”我平静的问,似乎并不知道这件神物有多么珍贵。 “何止见过,这件东西就在老衲手里。”摩诃平静的说,也仿佛谈的只是一件毫无紧要的东西。他淡淡的接道:“传闻贵宗长女,皆能预言未来。老衲持此物久矣,不能从中见一物,不若送于有缘。” 我笑,道:“敝宗一向无功不受禄,大师的好意,幽伶心领了。” “暗宗主不妨见见此物再说。”摩诃说着,打个手势,有僧侣站起,走了出去。 我看看一旁的沙加,依旧阖目趺坐,面容无惊无喜。不知道我们说的,他听了之后心里是什么反映。并不是谁都听说过这件东西的,不过身为释加转世的他,应该知道水镜的来历。他没反映,是真的看破了一切,还是只是表面的平静? 至于法堂内的其他人,有与没有,跟我毫无关系。 片刻,刚才那个僧侣手持檀木盒子走了回来,水镜难道只有这么小么?我凝视着一尺见方的木盒,心里是真的不信。 摩诃接过,淡淡的说:“此物原是世尊转世时所携,后留本寺,为镇寺之宝。然我佛讲究有缘。今日在此的,都是一方宗主。谁能于此镜中见到过去将来,老衲就将此物送于他了。” 原来这些老梆子都是一宗之主。我撇撇嘴。却见沙加唇边露出一丝清雅的笑容。不会吧,我这点小动作他都看见了。不过也是,我离他这么近,这点小动作,又怎么能瞒的过他的法眼呢? 这东西是世尊转世时所携?那么原主,不就是……我看看身边的沙加,心里一动。怪不得他这般平静,原来东西,是自他手里送出的呀。 “暗宗主可有意先睹为快?”摩诃微笑着说,我却觉得他用心险恶。 我笑笑,问:“若有两个人能自这水镜中看到东西,大师要将这镜子一分为二不成?” 摩诃脸色一变,似乎没想到我会提出这样的问题。 另一边,也有一个密宗的老和尚开口问:“摩诃大师送出此物,可问过世尊?” 摩诃摩挲着手里的盒子,笑道:“这是世尊的意思。我只是照着办而已。” 我凝视沙加,只见他长长的眼睫毛动了动,在阖着的眼睑上撒下一道阴影。却什么也没说,连嘴唇也没有动。 我立即知道了,这不是他的意思,是这位摩诃大师自作主张。 “既然大师要幽伶先看,幽伶就不客气了。”我忽然站起,走向摩诃。 摩诃神色变了变,眼神也在一瞬间锋利了起来,我冷冷的看着他的眼睛,脚下不停的走向他身前。我是在上小学的时候知道自己的眼睛在愤怒的时候会变成一种令人战栗的银灰色的,同时也知道了自己眼睛本来的颜色:金黄色,是非常罕见的。我不愿被当作异类,所以配了副褐色的隐行眼镜,虽然不舒服,却比被当作怪物强。但一旦我生起气来,眼镜就遮不住眼睛的颜色了。所以这些年来,我练的最多的,倒是养气的功夫。 摩诃忽然垂下眼,不再和我对视,同时轻轻的将檀木盒子放在了身前的地上。 我走到盒子边上,坐下,双手放在盒沿,却不急着打开它。我在三岁时就知道了来历不明的东西不能随便打开,难道二十岁反倒把这个忘了吗?轻轻闭上眼睛,心眼却在同时张开了。这门功夫我修炼的不到家,静止的时候看事物完全没有问题,但只要一动,眼前就是一片黑暗。所以闭着眼睛走路,我肯定是会撞的满头包。 盒子里,果然是一面精巧的镜子。细致的花纹,平滑的镜面,灰暗的颜色。纵使这不是水镜,也必然是一面具有相当力量的古镜,因为我隐隐感觉到一股力量在阻止我窥视它。我睁开眼睛,看了眼神色奇异的摩诃,打开盒子,望向了平滑如水的镜面。 一片灰暗。这镜子真的像水一样起了波纹,却是一片灰暗。我凝视了几分钟,不见它再有变化,就轻轻的合起盒子,站了起来,走回沙加旁边坐下。 “你看不到吗?”沙加用小宇宙问我。 我轻轻点头,并不觉得沮丧,因为那面镜子的力量,已经大的让我不安。 沙加没有再说什么。他应该是,有些失望吧。 接下来,真的有人去看那面镜子,并真的能看了之后讲讲自己的前世来生,我听完一段,就撇撇嘴,编也不找点象样的编,这破绽百出的故事,不知道能骗谁。沙加的脸上,带着淡淡的无奈,身为佛教创始人的他,眼见自己为普渡众生而创立的佛教,不但分为大乘小乘,又化为许多宗,并渐渐的遗忘了他最初的目的;也同世人一样,为名利所累,辜负了修行者的名义……他的心中,究竟是怎样的滋味呢? 见沙加微微皱了下眉,我将注意力转移到那个坐在水镜面前的人身上。迦叶转世?倒也不辜负摩诃的开场白,说到的就用到了。来世将成为重新统一佛教的伟人?打算怎么统一?用武器还是暴力?佛教传至今日,已经没有正统可言,要统一,已经不能凭借思想,而要使用武力了。 这么大的野心,这面镜子可不能给他。我忽然扬声道:“出家人戒打诳语,你如此胡言,不怕下拔舌地狱吗?” 顿时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的身上,我甚至可以看到坐在水镜前的那个和尚怨毒的眼神。刚才他若还有三分出家人的样子,那此刻就连半分也没有了。 “暗宗主凭什么指责法渊大师说谎?”摩诃平静的问,神色中却有一丝狡黠,我知道他是惟恐天下不乱。 我也懒得多言,只道:“只要他能说出谁是世尊转世,我就相信他真的能看见这面水镜。” 法堂里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下来。法渊颤抖着看向水镜,半晌,喉咙里发出一丝野兽的悲鸣,愤然而起,拂袖而去。 我忽然觉得其中有些不对,皱眉看向摩诃,他却闭上眼睛,避开了我的目光。 “摩诃大师早先有言,谁能从此镜中看见过去未来,这面镜子就是谁的。”我淡淡的说,“要证实看到的是真是假非常容易,只要你们说出谁是世尊转世就是。” “暗宗主是哪一宗的宗主?”还是开始那个密宗的老和尚,忽然追问起我的来历。 我冷笑,道:“幽伶并非佛教任何一宗,阁下还有什么疑问?” 老和尚默然,站起,缓缓的走出法堂。 不到一刻钟,法堂里走了个干干净净,只剩下我和沙加以及摩诃。 “沙加你要不要看看这镜子。”摩诃温和的问,表情说不出的慈祥。 “不必了。”沙加淡淡的回答,站起,我忙跟着站起,随着他一同走出法堂。 月凉如水。 沙加变在这皎好的月色下,长长叹了口气,缓步走向禅房。 我静静的望着他的背影,没有跟着他,却又想到恒河边上散步去了。 恒河说法:前世·来生(3) 静静的沿着恒河漫步,我的思绪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我一定遗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但我想不出是什么。在心里过滤着今天一天的行为。 早上坐飞机过来。我一向身无长物,而且是有钱走遍天下的忠实信仰者,除非忘了带钱,否则我绝对不会觉得少带了什么。就算少带东西,阴阳家的五鬼搬运法可以拿来用用,这决不会成为我的困惑。 一下午在恒河散步,肯定也不会忘记什么。也是是散步时恒河两岸飞舞的精灵曾对我说过什么?除了欢迎词之外,它们还说什么了?恒河的历史?湿婆的妻子?佛陀的入灭?转世的释加?这些都没有什么奇怪的呀。等等,好像它们的欢迎词有点奇怪。它们当时如何称呼我的来着?从极暗之地来的客人?我当时以为它们是指我们暗家,现在想来,难道有其它的意思不成?极暗之地?记忆中应该是指冥界吧。那个拒绝光的世界,应该是唯一可以被称为极暗之地的地方。谁不是打冥界来的,这没有什么好想的了。 那就只剩下法会了。晚斋我懒得吃,所以没有去。法会首先我迟到了一个钟头,然后沙加说他们一直在等我。接着摩诃拿出了一面镜子,自称是世尊转世时所携带的水镜。仔细想想,这里真的很奇怪。摩诃难道不知道沙加就是释加转世吗?他若知道为什么竟敢当沙加的面谎称是世尊叫他拿那面水镜出来送于有缘的?难道是我猜错了,那真的是沙加的意思?或者,他不知道沙加就是释加?也许应该问问沙加~毕竟猜测是做不得数的。就算真的是沙加的意思,那面镜子,为什么值得这么多佛教宗主开妄语戒呢?我确实不相信他们任何一个人能从那个镜子里看到东西,因为水镜,是只有纯净的处女才能从中窥视一二变化的。水镜原来的主人预言神,也是处女神。这样说来,我看不见也有些奇怪。身为一宗宗主,又在一个世代出预言家的宗族,而且正好是符合传言的暗家长女,怪不得沙加要问我是不是看不见了。 “小姐一个人吗?”忽然而来的蹩脚英语打断了我的沉思。 我瞥了眼拦在我前面的人。猥琐的笑容让我不禁皱了下眉。扫扫周围,我看到明显也是不怀好意的几个人向我围来。……很久没活动了,就拿他们练练身手吧。 我微微一笑,用印度语说:“是啊,一个人比较自在。” “不需要人陪吗?”这人嬉皮笑脸的用印度语说,同时伸手就想碰我。 真是作梦呢!我心里早就盘算好了扁几个混混一顿,叫他们知道以后少招惹单身独行的女性,眼前的人却忽然不见了。 “你把他们扔到哪去了?”我似笑非笑的看向站在远处的沙加,他大概跟了我有一阵了,我却才发现他,真是太没面子了。何况他这算什么?英雄救美?可惜英雄确实是英雄,美女却不需要人来救。 “畜生道。”沙加云淡风轻的回答。 “为人也是几世修来的。”我淡淡慨叹,然后转身沿着恒河继续我的漫步。 沙加的声音,忽然出现在耳边,他问:“你在法堂上不是才说过你们玄门不问前世,不求来生么?” “玄门是和尚的专称吧。”我企图岔开话题。 “自打玄术师出世,玄门就不再是修道人的通称了。”他微微顿了顿,接道,“当日玄门大会上,暗宗主也是这般以为的吗?” 该死。我的表情顿时有点僵硬。随便扯扯,怎么又扯到我的一大劣迹上去了。当日玄门大会上,我和凤家、裴家、古家的三位宗主一同大闹大会,说除我玄术师外,他人无资格称玄门。搅了玄门大会不说,还气的许多参加玄门大会的人回去后立即择贤传位,从此闭关不出。这也是为什么来的这些老梆子我一个都不认识的原因。 按当时的协议,确实是除我玄术师,其他人无资格再称玄门。 “老师你不必叫我暗宗主。”我强笑着说,又一次岔开话题。 沙加望向我,虽然他的眼睛是闭着的,我却能感觉到他几乎要看穿我内心的探询目光。若他睁着眼,我还可以转过头去避开他的目光,但他闭着眼,我还真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间灵光一现,我想起我本是有事要问他的,神色顿时自然了下来。 “老师,今天晚上那面镜子是你叫摩诃大师拿去送人的吗?”我问 沙加沉默了一会,神色很奇怪的说:“不是。” “那你为什么不揭穿他呢?”我又问。决定把事情彻底弄清楚。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沙加淡淡的回答:“那面镜子不是我的。” 这回我可真是呆住了。不是你的?那他哪里弄来的?两句话差点脱口而出,最终却没说出口。我知道事情更麻烦了。那绝对是一面具有相当力量的镜子。若它是沙加转世时携带的,我对它的力量并不意外,但不是……它的力量就太恐怖了。那摩诃到底从哪里弄来这么一面镜子? “你想得到那面镜子?”沙加忽然开口问。 “不想~”我直觉回答道。 “那何必苦思它的来历。”沙加平静的说。 我默然。不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暗家祖训就是如此。 “回去吧,夜深了。”沙加又云淡风轻。 “老师你先回去吧。我还想一个人走一会儿。”我从来不是祖训的信奉者,何况佛家的事,也算是他的事。他的事能管我不会不管。但他自己呢?我偷眼看看沙加,依旧是清雅淡然的表情,仿佛天地间没有什么事情能令他牵挂。他虽然是释加转世,但佛家的事情他也不会管的吧。 他不管,那我……要不要管呢?我低头沉思着。算了,还是我管吧。砸了人家的玄门大会,只当是补偿吧。这件事已经将几乎佛门所有的宗派都牵扯进来了。摩诃若无所图,何必费这么大力气。 “女孩子不可以这么晚一个人在外面晃。”沙加突如其来的话吓了我一跳。听清他说什么后,我又吓了一跳,因为这实在不像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呃~我已经十年没听到这句话了,还真怀念。”我强笑道。是的,已经整整十年没有人这么对我说了。自打十年前父亲将宗主传给我,就再没有人说过类似的话了。很温馨的感觉,何况又是他说出来的。 “很晚了,回去吧。”他又说。 “哦。”这一次,我没有拒绝,虽然对我而言,这个时候还不算晚。 一路静默,我们并肩一直走到我的禅房前。 “不用再送了,已经到门口了。”我笑着停下脚步,说。 他若有所思的看看我,忽然走上前去,打开门。我想阻止已经迟了。一股如兰如麝的味道逸了出来。我屏住呼吸,虽然发觉不对,但没想到他们居然会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沙加似乎不已为意,径自走了进去,很快,又走了出来,淡淡的说:“你要不要在这里等他们?” 他们算计到我头上,应该不得好死的。可是今夜,我的心分外的软。“算了吧。我躲起来好了。” 沙加唇角似乎露出一丝笑意,说:“到我这边吧,我正准备晚上坐禅。你若来,可以一起讨论佛法。” 这可是求之不得的。我顿时开心异常,也不用水晶的补课券就有机会和心爱的沙加单独共处,真是太好了。 恒河说法:前世·来生(4) “所谓玄术,究竟是什么?”在蒲团上坐下后,沙加问。 “玄,原本是根源。”我努力回忆长老们没事开会在法会上讲的,“玄术,可以解为一切术的根源也可以说是一切的术。” “就这样么?”他似乎看出我说的并不是自己的想法,追问道。 我有点尴尬的笑笑,说:“玄门有四大家,你问哪一家,都会给你不同的答案。我说的,是我们暗家的看法。” “终究不是你的。”沙加了然的笑道。 我也笑,却是很无奈,说:“玄门四大家。凤家,人皆知是歧黄世家;裴家世代预言且与世无争;古家通晓阴阳,四处超度驱魔;即使是我们暗家,人家最多以为我们是避世的修行人而已。凤家的玄,是救死扶伤;裴家的玄,是顺天应人;古家的玄,是万物有序;而我们暗家的玄,”我露出涩涩的笑容,停了停,才接道,“是独善其身。” “无论哪一个玄,都不是普渡众生的吧。”沙加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惆怅。为何惆怅呢?自打你选择成为一个以杀人和被杀为职业的圣斗士时,就应该忘却了普渡众生吧。或者,你是选择了另一种方式来实现自己的理想?追随和守护一位代表正义的女神。 正义,多少杀戮假汝之名进行!那位美丽的战争与智慧女神,不知道她有什么资格来代表大地的爱和正义。真不明白为什么她的这些追随者从不考虑她的封号:战争女神。制造战争是她的乐趣,她已经乐此不疲到不在乎究竟是哪方胜利了。不过,若我说沙织是那样的人,只怕没有人会同意。她虽然是雅典娜转世,却没有雅典娜的残忍。同样是背负着命运的重担,对她,我能选择理解和宽容。 “希腊诸神不会有普渡众生的想法,他们甚至嫉妒人的才能。”我忽然意识到沙加在等我说话,略带点冷嘲的说,“事实上,他们虽然是神,可是像人更多一点。这样的神,应该是每个人都可以做的吧。” “你的意思是,像佛和你们玄门的神仙,是很难做的喽?”沙加了然的笑问。 我笑,回答道:“神仙有何难做?断绝七情六欲一心修道就可以成为神仙。倒是入世的佛,无私心难啊。还有啊,神仙不是玄门的,玄门只有人,没有神,也没有仙。” “七情六欲哪是那么容易断绝的。”沙加淡淡的说。 我笑道:“像我这样天性凉薄的人很多。对于我们而言,没有什么是不能抛下的。也没有什么是值得在乎的。” 沙加沉默了一会,说:“你还年轻。” ?我摆出一个大惑不解的表情给他。 他微笑着,又有点萧索的说:“若你是七老八十了说这话,我也不会说什么。但你还年轻。年轻的血,是不会冷的,是不会甘于对一切漠视的。” 不错。我心里承认他说的对。然而我的年轻,已经过去了。一个十岁起执掌一个偌大家族的孩子,若当时不能立即成熟,一年之内,也逼的自己不得不成熟了。代表家族的时候,我永远是冷静、公正、优雅的。偶尔在家中,会表现出自己内心潜藏的任性与懒散。仅仅是偶尔罢了,当面具戴久了,自己也会自然而然的忘记了自己本来的样子,何况别人呢? 我微笑着说:“修道,原本就是相当消耗热情的。我到该做功课的时候了,老师您请自便。”说完,我不给他再对我说什么的机会,闭上了眼睛。 我是畏惧了吗?我扪心自问。在自己深切喜欢的人面前,我是软弱了,他又是一个能够洞悉一切的人,许多从不为外人所知的心事,大约都被他知道了吧。我不喜欢被人看穿,也畏惧着被人看穿,以后,还是谨慎些吧。 这般决定后,我也就真的抛开了一直的雀跃心情,整个心平静了下来。沙加应该会坐禅,我就,冥思吧。渐渐了入了定,进入物我两忘之境,忽然间,我眼前出现一面昏暗的泛着水纹的镜子。水波向四周收敛,镜面逐渐亮了起来,镜子中隐隐出现一个金色长发白色长袍的女子。 “你还不回来?”温柔的恰似情人的低语自镜中传来。 我的神志,有些模糊了,很想应声“就来”。忽然间心里一动,我低喝声:“破!”顿时间,镜子碎成一片片,又立即恢复了昏暗的颜色。 缓缓睁开眼,看看在我对面坐禅的沙加,我轻轻起身,向外走去。是可忍,孰不可忍?居然趁我冥思时直接攻击我的元神。这个卑劣的摩诃,若不找他算帐,我对不起我所姓的这个暗字。 主持的禅房是很好找的,不过摩诃不在。我想了想,立即直奔大殿而去。这个家伙,肯定在法堂。 果然不出我所料,他确实在法堂,还摆了祭坛施法。他若不算计到我头上,这个祭坛的力量是够了,但要凭它对付传承了神的血统的暗家人,是远远不够的。瞥瞥昏倒在地的摩诃,我泛起一丝冷酷的笑意,若法术失败,所有力量将反扑施法者本身。自作孽,不可活,他不会醒来了。 轻松破开祭坛上的结界,抄起放在中央的那面镜子,我转身要走,却迎面撞上了微愠的沙加。好像真的生气了诶。我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不知道他是怎么被惊醒的。我还以为我有足够的时间拿了这面镜子然后回去伪装继续冥思呢。 “你明明说你不想要这面镜子。”沙加语气异常平静。 我无言,怎么能说是我本来就想要,其实是再骗他呢?想了想,我委屈的说:“大不了我放回去嘛。”怏怏的将到手的镜子又放回了原处。 沙加的神色和缓了下来,说:“不要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只会带来灾祸。” “知道啦~”我没好气的应道,心里还是怏怏的。 这可是,来自混沌的宝物呀。我们玄术师一生追寻生命的来源,若有此物相助,必然能够知道混沌之前究竟是什么。虽然我始终不是个预言家,但我的姑姑是啊。镜子塞给她,我也就算是完成了玄门的一大心愿。 “暗家未来的预言家,难道你嗅不到这面镜子上浓重的血腥么?”沙加似乎对我这孩子似的表情有点无奈,说。 血腥?我一愣,倒没有觉得这面镜子有什么血腥。捧起来仔细端详许久,又对着从窗棂内射入月光看看,我忽然怔住了。这面镜子灰暗的颜色,在月光的映照下变成深褐,正是血的颜色呀。 月光,是最纯净的光。在它的映射下,一切邪恶都将现出原形。 可是水镜,是不应该沾染血腥的。难道这面镜子,并不是水镜? 若不是水镜,怎么会有这么一面力量巨大的镜子?若不是水镜,那么法堂上,法渊那些老梆子真的看见了镜中有东西?等等,除了水镜外,世上确实还有一面可以让人从中看到特殊影象的镜子,那就是:锁魂镜. 恒河说法:前世·来生(5) 我忽然觉得一阵凉意,不禁打了个寒颤。十月的夜,已经这么冷了。匆匆放下镜子,我忽然又犹豫了。如果这真是锁魂镜的话…… 暗家的祖训一向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这次就做一回信守祖训的人吧。 我匆匆施法,将现场弄的一团混乱,破坏了祭坛存在的所有痕迹,沙加不明白我的慌乱是从何而来,但他显然已经知道了如果我不想说那么任谁也问不出来。 “我们快走。”我看看不像再有什么破绽,对沙加说了一声,立即遛了。我的瞬间挪移可是所有功夫里练的最到家的,跑路必须么。 等了两秒钟,沙加出现在我面前,他微笑着说:“原来你这么喜欢恒河啊。” 我本想笑着回他句“是啊”,却怎么也笑不出,抬不起头看他。我只觉得十指冰冷,头有些晕,心跳是从没有的快。是了!这种感觉,就是恐惧!我从未曾经历过的恐惧!也许真有人像罗斯福说的那样:我们所恐惧的,仅仅是恐惧本身。然而我清楚的知道,我所恐惧的,是那面镜子的力量。 当一件东西有了力量时,它就会有意志。即使它不想控制人,也必然有想控制它力量的人来招惹它。而一件拥有强大力量自己却没有意志但会不断吸取人的意志的东西,真的只能用恐怖来形容。 “幽伶?”沙加柔和好听的声音忽然传入我耳中,心一下子镇定了下来。真是可笑,我到底怕的是什么?摩诃那老家伙已经试过想用那面镜子暗算我,结果被暗算的不是他自己?也许是乍一想到锁魂镜,被听到的关于锁魂镜的那几个有限的传说吓到了吧。 嗜血之物,见影锁魂,这八个字这样摆在一起,就是一个惊心动魄。 对于这面镜子的传说真的不多。以我的博闻,也只知道两个: 黄帝蚩尤之战中,传闻黄帝于那场著名的大雾中发现了这面镜子,并送给了作为祭司的女儿。他的女儿看出了这面镜子的力量,于新月时,以自身为祭,向镜子求取黄帝的胜利。第二天,黄帝发现了女儿干瘪、苍老的尸体,仿佛有什么一夜之间吸取了她所有的青春和血液。 从此之后,黄帝得到了神助,战败了蚩尤。 蚩尤战败后,他的族人全都莫名其妙的血竭而死。死状和那个将自己做祭品的祭司一模一样。 另一个传闻,是关于一个不为人所知的黑魔法师的了。传说他在四处寻找魔物修炼的途中,发现了这面镜子。他发觉了这面镜子蕴涵着巨大的力量,却又不知道该如何使用。正巧他的死对头带着一群白魔法师找到了他,仓皇中,他丢下镜子,被他的对头捡了去。 他们也发现了镜子的力量,却使用了一个极不明智的方法来发掘镜子的力量。他们照了它。 据说他们从这面镜子中看到了无比瑰丽的形象,为了抢着照它争的头破血流。当黑魔法师找上他们的时候,所有的法师都只剩下一具躯壳,他们的灵魂,已经不知所踪。 从此这个黑魔法师就携带这面镜子四处流浪,他自称预言家,给每一个想知道过去未来的人照这面镜子,因为他发现,每收集一个灵魂,这面镜子的力量就会强大一些。他想等到它力量最强的时候夺取它的力量。 他所到过的地方,瘟疫一般的昏迷流行了起来。死亡的阴影笼罩着整座城市。可镜子的力量,还在持续增强着。 直到有一天,他实在耐不住好奇,想知道为什么照过这面镜子的人都无比欣悦的离开,自己也照了这面镜子。他于镜中,只看到一片血腥。并且血腥中,浮现出八个字: 嗜血之物 见影锁魂 从此之后再没有人见过这个带着一面古朴镜子的预言家,也没有人见过这面镜子,直到今天。 那些老和尚想必都从这面镜子里看到了影象。我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应该也浮现了一个和这样想法符合的阴森笑容。很快就有机会验证关于锁魂镜的传说了 “幽伶?”沙加又叫了我一次,声音有些担忧了。 我慢慢收起笑容,抬起头,重新展开一个温和的微笑,说:“我不太习惯用瞬间移动,法力消耗的有点大。现在已经没事了。” 沙加久久的看着我,我微笑着回应他。若是平时,他这么看我,我肯定吃不消了。他不用肉眼看,而用心眼看,被他凝视,实在有种透明的感觉。但此刻,我实在不想被他看穿点滴的心事,所以坚持着微笑。微笑,原本就是面具,可以隐藏真心,何况我还在微笑中加了法力。 “我不知你又想做什么,”沙加柔和的声音平静的让我不觉得他在警告我,“但你不要再动那面镜子。” 一个这么危险的东西,我正想和它保持距离呢。可我不敢马上答应。他太敏锐,我若马上答应他一定会起疑心的。装作想了许久,我才不情不愿的说:“不动就不动,有什么大不了的~” “后面不跟一句‘谁叫你是老师呢’?”沙加打趣道,顿时人性了许多。 是了。无论他是什么转世,终究是个人呀。一如沙织,那个残忍而冷酷的雅典娜转世后也成为一个愿为大地的和平而牺牲的人了。他们借助了人的躯体,也就沾染了人的性情。 “对呀,谁叫你是我老师呢。”我笑着回答,锁魂镜所带来的阴影一扫而空。管他什么嗜血不嗜血,锁魂不锁魂呢?它若敢再来招惹我,我就让它从此以后都在后悔为什么要碰玄门的暗家人。 “天要亮了。”沙加忽然说。 我向天边望去,黑色的地平线镶了一道赭红色的边。天空是灰蓝的,带点白,群星依旧在,却无法灿烂了。 “再站一会,就可以看见日出了。”我若有所思的说。 我以为顶多入定了一个小时,看来至少有三个钟头。中间少了的那两个小时。我的元神去做什么了? 沙加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他大概也很久没看日出了吧。月是故乡明,人是故乡亲,也许是因为这是他出生的恒河,他才有兴致站在这里等待太阳出来? 而我呢?我难道对太阳出来有兴趣?我只是不想回到放着那面锁魂镜的地方。 一阵静默。 我们就静静的站在恒河边,见那抹嫣红跳出地平线,本来柔和的光在一瞬间刺眼了起来。太阳,是金黄色的呀。我收回直视太阳的目光,俯看恒河。金色的光,甚至染的恒河水也无比灿烂了。 有点饿了。酷似南瓜饼的太阳勾起来我的食欲。 “你们玄门,不会不食人间烟火吧?”沙加似乎和我想到了一起。 “我只是在减肥而已。”我知道他的问题源于昨天晚斋时我没有出现。抢在他说教前,我问:“倒是你,瑜珈练的到家可以辟谷。你这么‘苗条’,是不是辟谷练的?” 沙加的笑容有点走样,他说:“苗条?注意你的形容词。我可是和穆学的中文。” 我贼笑道:“一米八的身高一百二十斤,还不苗条?咦,有人来找我们了。” “原来你们两个都在这里。”来的竟是法渊。他的神色中,竟没有丝毫对我的愤恨了。 “出了什么事?”沙加问。 “水镜被盗了,摩诃大师圆寂了。”法渊冷冷的说。若我没有看错,他的神色,是幸灾乐祸。 真没想到寺里的和尚居然叫了警察来调查摩诃的死。 坐在方丈室里,被问着无聊的问题,我的耐性渐渐被磨光,脾气有发作的倾向。 “没有问题。”一个警员拿着我的护照跑了回来。 讯问的警长似乎有点惊讶。他接过护照,又看了一眼,丢给我,冷嘲的说:“算你好运。不过不要以为这样就算了,你一个孤身女子,住在和尚庙里,非奸即盗。” 我大怒,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正要发作,忽然想到古纤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将情绪平复了下去。我睁开眼睛,努力微笑着说:“那么请问,我可以走了吗?” “请便。”警长露出个诡异的笑容,做了个猥亵的手势。 我装作没看见,拿起护照,转身走了。 这个杂碎,若不是碍着……算了,离他远点就是。此刻,我忽然佩服祖先的睿智,暗家避世隐居,原来是没有错的。 “没麻烦吧。”我看见沙加从另一件禅房里走出来,神色不太愉快,便问。 沙加挤出一丝笑容,说:“我终于知道原来你们班的学生还不是最恐怖的。” 我幸灾乐祸的老毛病发作,贼笑道:“怎么了?被非礼了?” 沙加微微摇头,说:“只是临时弄出来的护照有点问题。你过关了?” 我笑道:“我可是老老实实从海关出境的,能有什么问题。若我没记错,你的家族在印度也是很显赫的,你还怕他们不成?” 沙加淡淡的说:“一入佛门,四大皆空。我没有家族。” “佛门?没有剃度,不戒杀戮,你也算是……”我忽然顿住,因为感觉到有人走近。 “请问还有什么事?”沙加客气的声音里终于也带了一丝不耐。 我转过身去,看到了一个神色阴森的警员快步走来。 “我们刚问过寺里的和尚,他们说释加牟尼转世的那个孩子,三年以前为救一场劫难牺牲了。” “对不起,”我实在不想这位认真负责的警察先生打扰了我祭五脏庙的打算,便插嘴道,“您既然问过,应该知道世尊转世的灵童,是Andrew侯爵的孩子。你为什么不请Andrew夫人来认认她的儿子?” “我们怎敢惊动Andrew夫人?”警员没好气的说。 “哦?”我饶有兴趣的看着他,“那你就敢这样无礼的盘问Andrew家族的少主?” “幽伶!”沙加有些不悦了。看来他真的,很不喜欢和家里扯上关系。 警员有点惊疑不定的看着沙加。金黄色的长发,雪白的肌肤,高贵的面容,优雅的举止,温文尔雅的谈吐。说他是国王都有人会信,何况是区区的未来侯爵。 警员确实也是相信了,忙叠声道歉,然后匆匆的跑掉了。 沙加似乎也生气了,一句话也没说就掉头走掉了。 呃~到街上去弄点小吃吃吧,据说印度的小吃很不错的。 恒河说法:前世·来生(6) 明天即是初一了。 我站在窗台前,撩开窗帘,柔和的月光洒在身上,心里微微有些怅然。后天就是假期的最后一天,不过看眼前这光景,想要回国,还真要费一番劲了。 十月一日,摩诃被害,寺内重宝水镜被盗。一干摩诃请来的各宗宗主都被迫稽留。 十月二日,俱舍宗宗主寂旭大师忽然原因不明的昏迷不醒,已经送医院抢救。 十月三日,成实宗宗主僧睿大师、三论宗宗主慧观大师步了寂旭大师的后尘。 十月四日,律宗道宣大师、涅磐宗昙无大师、天台宗慧文大师也忽然陷入昏迷。 十月五日,法相宗太虚大师、净土宗善导大师、地论宗道宠大师、华严宗法顺大师、密宗持松大师被发现昏倒在自己的禅房里。 啧~十三果然是个不吉利的数字,佛教大、小乘十三宗的代表人,除了摩诃被害,法渊至今安然外,其他的大师们都性命危在旦夕了。 谁也不知道法渊会不会是下一个受害者,除了我。因为只有我知道那面镜子不是水镜,而是锁魂镜。 是法渊偷了那面镜子,杀了摩诃吧。我望着满天的星斗,这样揣测着。他现在一定很恐惧,因为他该感觉到那面镜子的力量了。 可是他已经来不及脱身了。我笑的有点诡异,他照过那面镜子,见到里面的影子了。 当新月出现的时候,也就是十几个小时之后,那面镜子的力量将到最大,所有昏迷的人的心脏也将停止跳动。死亡对于这些大师们而言,应该没什么可怕的吧。 咦?我忽然瞥见有个人影跌跌撞撞的冲了过来,是法渊。 呵呵,他是来求助的吗? 我缓缓走到门前,打开门,在门外徘徊的法渊被我吓了一跳。 “进来吧。”我平静的说,仿佛早就知道他会来。 “世尊救命!”法渊扑通跪下,吓了我一跳。什么时候我成释加啦?我左右望望,还好沙加没忽然出现在跟前。 “进来说话。”我扶起他。夭寿,他这么大岁数,我可受不起他这一拜。 “请坐。”我招呼他坐下,奉上一杯香茗。这是暗家独有的茶叶沏成的茶,定神,静思,平缓人的情绪。 “谢谢世尊,不过我不渴。”法渊接过,就要放下。 “有什么事,喝完再说。”我平静的说,同时端起自己的茶轻啜了一口。 法渊怔了怔,也只得端起茶喝。 这盏茶喝了半夜。 天边微曙。 我放下茶杯,平静的问:“你有什么事?” 法渊也放下茶杯,恭恭敬敬的说:“弟子没有事情了。” 我点点头,说:“去吧。”他起身要走,我忽然想起,又说:“我不是世尊。那面镜子是不祥之物,你将它还给世尊吧。” 法渊一愣,然后依旧很恭敬的说:“是。谢谢暗宗主指点。” 目送他离去,我又沏了一杯茶。新月要到了,时间不多了。 我忽然想叹气。我明明是说不管这桩闲事的,怎么最后还是忍不住要管了呢。 难道是不忍?不忍见大小乘十三位法师全都栽在一面镜子上?若他们知道那面镜子会摄人魂魄,只怕那镜子也不一定能算计到他们。还是因为惹他生气,所以想做点什么要他早点消气? 不管原因如何啦。总之,是要和那面镜子斗斗法了。 “你终于来了。”感觉到沙加的气息,伏案研读的我直起身子,平静的说。 “为什么要把这面镜子给我?”沙加手里捧着的,正是那面锁魂镜。 “这是世尊转世时所携带的镜子,为什么不给你?”我笑着反问他。有点刁难的意味。 “我又不是纯净的处女,要这面镜子有什么用?”沙加有些无奈的说。 原来他也知道只有处女才能从水镜中看到过去未来呀。我笑着说:“老师你不是处女星座的黄金圣斗士吗?你若不是纯净的处女那谁是呀。” 沙加的脸竟微微红了。他雪白的肌肤带点红晕还真不是普通的漂亮。嗯,也许该用美丽来形容。毕竟这是一个如莲花般清纯神圣的佛。 他被我这般看,更加窘,匆匆说了句:“你不是一直想要这面镜子吗?送给你了。”将锁魂镜往地上一放,竟掉头跑了。 我微笑的看看镜子。我知道本来沙加是有许多话要问我的。现在一句也不必回答了。我卷起来已经够了,不要再牵扯上他了。 日将西落,时间真的不多了。 我用五鬼搬运法,搬来朱砂、符纸、和羊毫笔。 将符纸平铺在地上,将锁魂镜放在上面。拿来这么多符纸,就画个封魔大阵吧。 封魔大阵是怎么画的来着?我提起笔,沾上朱砂,忽然犹豫了起来。我对图形本来就没什么概念,封魔大阵又特别的复杂……算了,随便花个八卦凑数吧。 八卦还有先天后天的麻烦。……就后天吧。乾坤相对,阴阳相成,用来封魔应该足够了。 真是浪费,我端详画好八卦,又看看空了一大片的符纸,心里出现一点罪恶感。早知不拿人家那么多了。我忽然想到时间,瞥了眼窗外,急忙放下笔,在锁魂镜前面坐下。 依旧是那天在摩诃眼前看到的锁魂镜。依旧是细致的花纹,依旧是平滑的镜面,依旧是灰暗的颜色。当日我当它是水镜,曾经惊叹过它的美丽。今日我知道它是一面恐怖的镜子,我依然惊叹它的美丽。这样的美丽,却要毁在我的手里了。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自怀中取出珍藏的短剑,轻轻划破右手食指,一滴鲜红的血液落在了平滑的镜面上。镜面立即起了波澜,妖异的红像水波一样扩散到整个镜面,本来平滑的镜面像被微风吹过的水面,波澜不断,却又极具韵致。 我目注着镜子,只等它到红的最艳的一刻。 眼前忽然又出现了那夜见到的金发美人。 这一次,影象异常的清晰,我能看到他金色的发丝,金色的眸子,和眼中化不开的忧郁。 他伸出白皙的手轻抚我的脸庞,幽幽的问:“你还不肯醒吗?” 醒来吗?我不想醒呀。我好倦呀。我还要在睡个千年。心中有个声音这样响起。 眼皮好重,好困呀。我的神志渐渐的模糊了,只想从此睡去。 忽然间,背心一热,一股熟悉的小宇宙传到了我的身上。是沙加。对了,我不能睡,我还有事情要做。我猛的睁开眼睛,一提左手持着的短剑,一剑插在了锁魂镜的正中。 “破!”我轻叱一声,力量随着咒语传到了剑上。 刹那间红光大盛,整个禅房红气氤氲,照的我几乎睁不开眼。 待红光褪尽,锁魂镜已经碎成一片片,每一片都是一团昏暗。 我忽然想起那天在锁魂镜中看到的昏暗。原来,那就是混沌呀。 “你还不肯醒吗?”我仿佛又听见那个忧郁美人哀伤的声音。 我困了,还正要睡呢。怎么可能醒呢? 我这般想着,伸手去捡锁魂镜的镜片,一片一片,然后收进自己的织银锦囊里。 一时疏忽,我被锋利的镜片划了一下,食指开了一道很深的口子,可以看见粉嫩的肉,却不见一丝血流出。 “幽伶?”沙加平缓的声音响起,吓了我一跳。 我怎么居然把他的存在忘了? 可是还没收完。我没有抬头,继续收着剩下的镜片。将所有的镜片收完后,我拔起插在地上的古铜色短剑,和锦囊一起揣进怀中,才开口说:“我没事,谢谢老师帮忙。” “你做什么都是这般任性吗?”沙加忽然到我对面坐下,神色是万般的愠怒。 我缓缓垂下头,平静的说:“这样的表情不适合你,你应该是永远的淡雅空灵,不沾一点凡人的喜怒哀乐。” “我现在非常生气。”沙加的声音提高了两度,“你才二十岁,就不知道珍惜自己的生命了吗?” 你自己去撞那堵破墙时,不也就二十岁吗?我心里这样想,可没说出来。倒了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夏明汉的诗。 “生命诚可贵,自由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我究竟在说什么呀。 “我真想知道你脑袋里装的是什么!”沙加似乎气极,声音又恢复了往常的平和。 一句应该气极了说出来的话,被他用这么温和的口气说出来,感觉还真不是普通的怪异。 “有时我自己……也会好奇……”我的声音越来越低,却终于说完了。 他忽然抓起我的右手,切了下我的脉。还会切脉,真不容易,可惜……抓的手错了…… “为什么我感觉不到你的心跳?”沙加的声音有一丝倦怠。 谁叫你用大拇指的……笨…… “幽伶,你说话呀?” 我累了……说不出了……别烦我……让我休息…… 头一阵发沉,身体再也无法支持头的重量,向地上倒去。 却有人在我倒地前将我抱住,我模糊的视线还可以看出这个人是沙加。 我在昏厥前的最后一个念头居然是:千万别让水晶知道,否则她一定会拿菜刀追杀我的…… 恒河说法:前世·来生(7) 汗~ 和前面的内容可能有点脱节,不过这个题目既然提到了前世,总要讲讲前世的么 “你还不肯醒吗?”模模糊糊中,听见有人在我耳边说话。 谁呀,这么烦?人家睡的好好的偏要吵我。 “你还不肯醒吗?”低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很轻,像害怕吵到了我的睡眠,却分明是要我醒来。 真烦~要不是太困,我绝对会跳起来大叫的。 “你还不肯醒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蓦地睁开眼睛,瞪着眼前这张哀伤的脸庞。见他怔了怔,转眼化为抑制不住的狂喜,我忍不住开口说:“老哥,把你那张死人脸拿的离我远点。” 美人的脸僵了僵,却依言离开了一些。 “你怎么睡了这么久?”好久不见,老哥的声音还是一样的动听。 “烦。”我只给他这么一个答案。 “我一共叫了你三次,你终于肯醒来了。”老哥的好脾气也没有变化。 “人家睡觉,你没事吵我做什么?”我狠狠的瞪着他。 老哥很委屈的说:“我三千年才叫你一次诶,你一直睡着,就我一个人,很寂寞的么。” 已经九千年了吗?我有些怔忪,我也把时间的【和谐】,倒的太回去了吧。 “寂寞不会到神界、人界去折腾?”我没好气的说。 “不去那些地方折腾我怎么过这九千年呀?”老哥的表情,竟是我从没见过的涩涩。 我忽然觉得有点内疚~不过想到我为什么要调转时空的【和谐】,心又硬了起来。 “还不是你活该。” “好妹妹。”老哥拉着我的手求饶,“我知道错啦,别生气了~你砸了水镜,哥哥赔一面新的给你,好吗?别气了。” “懒得理你。”我甩脱老哥的手,从冰冷的墨玉床上跳起来,径自走向静室。 “好妹妹~”老哥忽然抄到我前面,“你要怎么才能消气,哥哥都答应你还不成?” 我瞪着他有几分憔悴的脸,忽然想起了过去。 “又是你的信徒?”我懒懒的坐在水镜旁边,目注着镜中万物的变化,却没有错过匆匆经过的老哥。 “恩~我去给他拿件东西。”哥应了一声,继续向前走去。 啧,老哥不是一向只收信徒的东西吗?什么时候转性也送了?或者是这个人比较特别?我难得兴起探究的兴趣,从地上爬起,向老哥的会客室走去。 好一个如莲花般纯净的少年。 在那一刻,我甚至恍惚了~多少年来,我一直用水镜窥视着世间百态,却从没有见过这种如琉璃般清净空灵的眸子。淡淡的天青的蓝,带着微微的忧郁和慈悲,少年人,你已经开始怜悯世人的苦难了吗? 见到我,他似乎怔了怔。我想是源于我的这身装束吧。老哥总喜欢一身比雪更白,比霜更洁的长袍,我却喜欢和白色最对立的颜色:黑色。比夜空更浓的黑色。能够遮掩一切邪恶和污秽的黑色。 “真的不用麻烦师父,能听师父一番教诲,弟子已经知足了。”少年在我打量的目光中,不见一丝拘谨,落落大方的说。 原来是老哥的弟子呀。我知道他错认了,却懒得纠正。本来扮老哥骗人就是我的一大爱好,否则我这副和老哥一模一样的花容月貌不就浪费了? “我答应给你什么?”我淡淡的问,不用刻意模仿声音就和老哥一样。 “师父说给我一串珠子呀。”少年笑着应道。 怪不得老哥还要去找。我忍不住好笑,原来是那串天青佛珠。难道我拿的时候忘了告诉他?大概不是忘了,是懒得告诉他,拿他什么东西时我也没知会过他。 那东西把玩了一阵之后我丢到哪里去了? 大概是扔进池子里了。 我右手一摊,犹在滴水的天青佛珠出现在我手掌中,这串珠子的颜色,还真的很像这少年纯净的眼睛。 “当你闭上眼睛,睁开天眼的时候,就可以和这串珠子交流。”我平静的说,“若你眼中所见的,令你迷惑,就不妨把眼睛闭上吧。” “是,多谢师父教诲。”少年笑着,接过了我手中的天青佛珠。 “去吧。”我淡淡的说,转身走回庭院。 迎面撞上老哥。 “光儿,是不是你拿了我的天青佛珠?” 老哥还没笨到家么。 “我送人了。”我懒懒的回答。 “你见过我徒弟了?”老哥饶有兴趣的问。 “你的徒弟倒是蛮可爱的。”我笑着回答他。 老哥还想说什么,我却不想听了,绕过他,回到水镜旁边重新坐下。 从平滑的水镜镜面里,看那个有一双如碧水洗过青空的眼睛的少年,成了我的一大爱好。可惜那双美丽的眼睛并不是总能看到。更多时候,他都是闭上眼睛,和那串天青佛珠交流。除了后悔外,我实在不想对自己教给他和那串珠子交流的方法有其他的表示。那么一双美丽的眼睛,可惜总是闭着…… “你教了我那双珠子什么?”一天,老哥忽然有空坐到我旁边来,却是为了这个问题。 “我教了它一个词。”我唇边逸出一丝冷酷的笑容:“我教给它正义。” 老哥沉默下来。过了许久,轻轻叹了口气,说:“你把雅典娜排进你的命宫了吗?” “她既然这般好战,就让她以人类的身份,走上战场吧。”我微笑着说。 “你也安排了波塞冬和哈迪斯的转世?” “十几年前就安排好了。”我的笑容有些讥诮,“老哥你不会现在忽然又想管我的闲事了吧?” “别将我的徒弟扯进去。”老哥缓缓的说,就他而言这已经是激烈的警告了。 “晚了。”我冷冷的回答,“他已经从那串珠子那里学会正义了。” “你!”老哥显然是生气了,不过迎上我冷冷的眼神,他叹了口气,神色又温和了下来,说,“我教给他无常,你教给他正义,他不过是个孩子呀。” “人么,总是要选择的。”我微笑的说,“我只是提供给他另一条可以选择的路。” “你不觉得你那种强者的正义,已经背离了正义的本意么?”老哥的眼中,是深深的无奈。 “呵呵,觉得呀,所以我教给他的,是弱者的正义。”我微笑着回答。 老哥一愕,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回答。我垂下头去,继续看我的水镜,也就是告诉他,无论他再想说什么,我已经不想开口了。 我可不想再被他数说了。如果他知道我还教了那串佛珠忠诚的话,…… 待老哥无奈的走远后,我才对他的背影拌了个鬼脸。他若不说,我还真想不到算计到他徒弟身上呢。这样一个空灵的少年,距离杀戮,实在太远了。不过既然老哥提醒,那么容我想想……保护雅典娜的十二宫,还有一宫缺人吧。具有灵力的女子不是去做灵媒就是避世修行了,他们怎么可能找的到一个愿意戴上面具成为雅典娜的圣斗士的呢?处女宫,这回就换个男性来守吧。 拿出我排的命宫,将沙加两个字放在处女宫上面。 恩~虽然还缺几个,不过它一动,自然会将无关的人卷进来,直至凑齐了需要的人为止。主宫已经齐了,就让它动吧。 轻轻的拨动命运之轮,抽出手来时,它已经开始自己缓缓的移动…… 恒河说法:前世·来生(8) 他终究是会相信我的正义呃……我微笑着从水镜中,看他斩断了迷惑,披上圣衣,宣誓效忠雅典娜,要为正义而战。 这些日子老哥躲在静室里不出来,大概是在生我的气。 呵呵,不知道呀,我真的不知道。若非我将他排进命宫,他会如何选择他的信仰。命运的【和谐】,并不是人能够违抗或者选择的。老哥大概是为此而生气吧。生气我又不给他一个公正的比试机会。 咦,这个凤凰星座的圣斗士,他以为这样就可以取得胜利了么?那是得到光神加护的人呀,到了我们的世界,他不会死,死的是你。 也好久没见他了,不如叫他过来吧。 “到我这里来。”我传话给他。 会客室内,当年垂髫少年,已经长大了呀。 他还将那个叫一辉的小子带来了。 可惜,那双清净的眸子,已经不复当年的清净。人性和佛性的挣扎,使他陷入了深深的迷惑中。不过倒还是一如以前一般漂亮。那天青色的蓝,带点晶莹剔透,真是如琉璃一般美丽呀。 “这不是一个凡人可以踏足的地方。”我微笑着对他说。 “我正有问题,要向师父请教。”他将一辉放下,平静的说。 我一挥右手,那个闯入者便消失了。虽然这里的两个主人操纵着旁人的生死,这个地方却是不沾半点血腥的。 “有什么问题?”我依旧微笑着问,随手给他一杯香茗。来者是客,主人怎么能连杯茶也不送呢。 他接过,低头喝了一口,又抬起头来看我,那双天青色的眼睛里全是彷徨和无助:“师父,究竟什么是正义?” 正义么?不过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工具…… 我心里这样想着,脸上的神情却是淡淡的。 “正义么,就是值得你舍身护卫的真理。”我轻轻的说,无法掩饰嘴角的笑意。真理?和正义一样,不过是工具。 “为了正义而杀戮,是对的吗?”他的迷惑更深了。 是了,毕竟是老哥教出来的慈悲徒弟~在制裁与宽恕中的较量,恐怕是我输了。 “伸张正义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我意味深长的说,通常这代价就是自己的沉沦……“值不值得要你自己权衡。” “您曾经说过,生命是最可贵的东西……” 呵呵,我可没说过,这是我老哥说的。我从不认为生命是最可贵的东西。 “救赎你能救赎的,若你无力救赎,就赐他死亡,于他解脱吧。”我轻轻叹了口气,我真的很讨厌讲这些自己一点也不相信的东西,“我教你用心眼看,你应该知道人内心最深处的渴望。对于有些人而言,死亡是他们唯一渴望的。” “就如撒加?”他幽幽的问。 那个人格分裂的教皇? “智者同时承担审判者的责任,你认为他有罪吗?” 他低头沉思,忽然抬起头来,坚定的说:“我认为他没有罪。” “若你忘却你忠诚的责任,你可以这样说。纵使雅典娜给予他宽恕,他自己能宽恕自己吗?”罪吗?什么是有罪?什么是无罪?终究是力量在裁判呀。 他沉默了。 “无论如何,终究是要你自己面对的呀。”我轻轻淡淡的说,“时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是。”他应了一声,却没有走。 “我把他丢进废墟里了。”我知道他想问什么,所以回答,“那是个很麻烦的地方,若你能不去,最好还是别去。” 他没说什么,走了出去。以我对他的了解,那个地方虽然麻烦,他最终还是会去的…… 他终于还是去了。从水镜中,我看到他向那个紫发少年求助,凭借对方的念动力连一辉也一起带回了处女宫。 你终于放他去和那个你认为无罪的人战斗了吗?甚至还给他帮助…… 算了,随你吧。反正命运之轮一旦转动,我也不能随意操纵它了。 老哥也占用静室够久的了,将他轰出来吧,我要进去呆一阵了。 心忽然一动,入静的我,猛的醒了过来。 是谁的生死居然牵动了我的心? 肯定不是老哥。他若死了我不会是这般淡淡的伤感…… 难道是…… 我手一挥,拿来水镜,正看见那漫天飞舞的沙罗花瓣…… ……一切都将归入死的永眠。 长久的怔住了。 你就这样,死了吗? 但是你用血写的辞世的话……为什么看起来这般眼熟…… 阿赖耶识…… 是了 是第八感。也就是被老哥称为凡人获得不死途径的不二法门。呵呵,不愧是老哥的弟子呀,短短二十年,就已经悟通了许多人到死才能获得的阿赖耶识。 既然你已经悟通了阿赖耶识,那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你可是得到光神加护的宠儿…… 就此死心吧。 我在水镜旁边,冷冷的看着他被阻挡在叹息的墙壁前。老哥没有给你神之名,虽然你有神的力量,可是这个世界很多时候是很重视名义的。我想若不是我教你正义,你在老哥的教导下,这些年来足够得到神的名称了吧。 这些愚蠢的人类。 你们以为你们可以凭借这种方法制造光明吗? 等等…… 那确实是光…… 他们怎么可能制造的出…… 是了…… 他将老哥给予他的加护转化为召唤光的力量了…… 该死! 他这么做怎么经的起异次元空间的冲击? 匆匆通过水镜施法,却只来得及将他的灵魂保存在圣衣里。至于其余的十一个灵魂,就当是救他必须付的代价吧。通过水镜施法,确实要艰难许多,若我在叹息的墙壁前,一定能只救他整个人的。我实在不喜欢救人。 剩下就是等待了~雅典娜持着胜利女神,没有道理失败的吧。何况这位战争女神从没有辜负过她的封号。 即使她失败了,我可以去向哈迪斯交涉取回附在圣衣上的他的灵魂。倒是雅典娜胜了有点麻烦,她必然会要求要让其余的十一个人一起复活。那,要不要想想办法让雅典娜失败呢?我的手指轻轻的在水镜上画圈,心里权衡着。 算了,只怕他复活了之后,也会要求要他那些同伴复活的。他们之间的感情不错,他不会愿意独自生存的。别折腾雅典娜了,动命运之轮很耗元气的。 我放下水镜,去找那件复活的工具。该死,我明明记得是放在这里的呀。怎么没有呢?难道是老哥拿了? “在找什么?”老哥忽然蹦了出来。 “我的复活之星。”我停止寻找,直接问他,“是不是你拿了?” “法力叫我用光了。”老哥笑着回答,“反正也没见你帮谁复活过,我以为你不用呢。” …… “谁你乱动我的东西的!”我没好气的吼道。 “你动我东西时我可从来没说过什么。”老哥很委屈,“急用么,你知道我从来不准备复活的道具的。” 问题是我现在也要用呀。我狠狠瞪了老哥一眼,没有再说什么,若不是赶上我要用,他用个复活之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现在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我要跑趟冥界了。 “我出去一趟。”我对老哥说,同时伸手去拿黑色的披风。 “若是去冥界的话就算了。那件圣衣被波塞冬送到极乐净土后被达那都斯毁掉了。”老哥轻轻的说。 我的手僵在半空。 “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刚才在水镜里看到的。”老哥的声音越发轻了。 “看到了你不阻止?”我的脸色大概发青了。 老哥无辜的说:“无非是个人,何必费力气呢。反正他早就背离了我所教给他的。” 可是他没有背离我教给他的。 “光儿,以前你也喜欢灌输给我的信徒另一种观念,你记得那些人的下场哦。”老哥漫不经心的提醒。 我当然记得。 我还记得那次老哥怒气冲冲的找我来评理,我漫不经心的说:“他无非是我们斗法的工具,现在已经分出了胜负,这个工具已经没用了,我就随手毁掉了。” 为什么这一次我就没办法这般潇洒了呢? 老哥大概见我脸色好转,微笑道:“其实本来不必送那件圣衣去的。我只是想到你的惯例,所以动了点手脚。说实话那倒是个可爱的孩子。这次你赢了,应该不会再生气了吧。” 可恶! 我抓起披风,披在身上,一句话也没说,直接到了冥界。我若对他说什么,我一定会忍不住和他打起来的。两败俱伤的事情我不做。 雅典娜胜利了吧。 这个世界的秩序在崩溃中。 这可是妨碍我找寻他灵魂的碎片的。 我以我的意志,重新制定这个世界的秩序,将崩溃的世界重新支起。极乐净土的损伤实在太严重了,完全可以媲美我把一辉丢进去的废墟了。我站在哈迪斯神殿的废墟前,沉默了许久,决定倒转时间和空间。 “时间的【和谐】呀,依我的意志,向后倒退吧。”我轻轻的说着,将【和谐】倒了回去。 这一次,我要赶在他和他那些同伴去撞叹息的墙壁前,救出他们。 召唤光对我而言只是小菜一碟,圣衣留下给雅典娜。至于他们,就让雅典娜以为他们死了吧。若他们有点智慧,在我将他们带回人间之后,就不会再去找雅典娜了吧。 恒河说法:前世·来生(9) 那日倒转时间的【和谐】消耗的元气太重了。我记得我重排了命宫之后,再支撑不住,就昏昏睡去了。这一睡就是九千年,那我也将时间倒退了九千年。瞥瞥一脸哀怨的老哥,这九千年也够他受的了,不跟他生气了,反正那孩子最终是活过来了。 “你徒弟可好?”我缓缓的问。 “他现在在雅典娜的学校里教哲学。”老哥的脸色有点发苦。 他们还跟随着雅典娜吗?我有点意外,不过想想,那个雅典娜转世的孩子,确实是值得追随的。何况现在他们也不再参与战争了。和平年代才能发展教育么。哲学?挺适合他,我忽然想到那些胡子发白的所谓智者,呵呵,这般年轻英俊的哲学老师,一定相当受欢迎,想必不会有什么逃课的人。 “你不会又想跑到地界去吧?”老哥见了我深思的神情,有点慌张,“好不容易你肯醒了,有想把我丢下?” 哎,亲爱的老哥你真好,总能帮我想出好玩的事情做。 “你可以和我一起去。”我微笑着说。 “经常有信徒会过来。”老哥无奈的说。 “那就不关我的事了。”我大笑,向老哥挥挥手,就到暗家那个小姑娘的跟前。 急救室内,倒真是一片混乱。 “有强烈的排斥反应!你确定血型没有验错?” “明明是AB型没错呀!” “停止输血,换新的血浆!” “该死!还是排斥!重新验血!” “是AB型!” “叫病人直系家属进来输血!” …… “病人没有直系家属,不过Andrew少主的血型也是AB,他同意献血。” 一阵沉默。 “这小姑娘再经不起排斥反应的折腾了。” …… “让他进来!” “出医疗事故我们是要负责的!” “关了门还负什么责!” “人来了。” “验血,血型相符立即输血!” …… “血型相符。” “没有排斥反应。” “原因不明的失血停止。” …… 看来这个丫头死不了了。我轻轻叹了口气。这种情况下回到她的躯体上必然会导致两种记忆发生冲突,我可不想由于记忆交错导致精神分裂。试试将她的记忆和我的融合起来吧。我将手轻轻放在她的额上,他立即有了感觉,向我站的地方望来。 呵呵,血脉相连倒真是有点麻烦。还好他看不到的,即使他一向用心眼看,也看不到刻意隐藏的我。 摩诃……新月……来不及了…… 这个丫头的记忆真是麻烦,居然还要救人。不行,这个意念太固执了,强行抹去会伤到她的。……算了,以她的记忆为主体,将我的记忆融合进去吧。反正她即我,我即她。偶尔救救人,也是没办法的事。 恩,融合好了,小丫头可以复活了。 我微笑着,附身上去,这个小丫头的血缘相当不错么。同时继承了两个神族的血统。虽然是两个完全对立的神,不过却是最适合我的。 天要亮了哦。仿佛谁在脑海中轻笑。 该起了么?我模模糊糊的想着。……什么!天要亮了!那新月不是要过去了吗?我猛的睁开眼睛,无影灯刺眼的光芒照的我眼睛一阵酸楚。右手轻轻一挥,灯立即灭了。顾不得理会周围的慌乱声,匆忙扯掉身上乱七八糟的线,在左手按压两下止住血。 摩诃应该停灵在哪里?我一边在黑暗中换上搬来的法袍,一边匆忙的思考。我记得寺里有灵塔,应该在塔里吧。 这样想着,我瞬移到了灵塔前,正看到寺里的僧人在做超度。 抬头看眼天色,还来得及。 移到摩诃尸体前,右手食指按在他眉心,低沉地诵起召魂的祭文:“收容死者的冥界,这是暂不属于你的迷途灵魂。我以守护暗影,使用影之力的暗家宗主之名,暂充冥界与地界之间的引导者,指引这迷途的灵魂归来。” 回来了。 我看见了摩诃飘忽的灵魂。 向他的尸体注入生机,那飘忽不定的灵魂向我拜了三拜,回到了他的躯壳。 没有感觉使用了什么力量。我有些疑惑。这个法术应该是相当耗力的。 今天是十月六日了。 我淡淡的思索。我怕摩诃醒来后罗嗦,在他没醒前就又跑到恒河边上漫步了。 最近也没有什么可做的,不如提前回去算了!提前回去那些老头又要罗嗦,还是在忍两天吧。 “你果然在这里。”温和而熟悉的声音响起,“怎么输血输了一半就跑掉了?” “呃……”我笑的有点尴尬,不知该说什么好。 “没事了?”沙加上下打量了一遍我,神情是轻松而愉悦的。 我笑笑,说:“能走动,能施法,还要怎么样?” “我母亲要见你。”沙加平静的说,听在我耳边却恍若一声惊雷。 “还是算了吧。”我慌忙推却,“你已经是我老师了,见你母亲怎么称呼呀。太麻烦,我不见。” “你的手术费,医疗费,还有砸了医院无影灯的钱,可都是她付的。”沙加微笑着说,“堂堂暗家宗主,不会怕见债主吧?” …… “她在哪里?”见就见吧。反正她也不能把我吃了。 恒河说法:前世·来生(完) 雍容美丽的女子,金黄色的盘发,蓝色的眼睛,白皙的皮肤,细致的五官,优雅的气质。若这样的女子不是贵族的话,那我真的不知道有什么样的人还能当的起贵族的称呼。 尤其是她那双美丽而幽静的湖蓝色眼睛,深邃而清澈,不见一丝杂质。眼中所蕴涵的神情,也是温柔的,和善的,慈悲的。也只有这样一个温良的女子,才能作为悲天悯人的佛祖的母亲吧。 “那天我已经见过你了。”Andrew夫人微笑着说,“可你还是第一次见我吧。瞧,这多不公平。” “还未多谢候爵夫人援手。”我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不将逃之夭夭的想法流露在脸上,“这是我为您准备的一点谢礼,还请笑纳。” 沙加在一边将我的话翻译成英文。其实我完全可以自己讲英文的。就是用印度语沟通也没问题。但我想早点结束谈话。翻译来翻译去中间隔着一个人,总不会让这次谈话维持太久。 “你真是太客气了。我也没费多少心,就是一点钱。”Andrew夫人的口气有一点责怪,“不要候爵夫人称呼来称呼去的,叫我Hellen好了。” 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知为什么觉得有点像准媳妇见公婆。这位美丽的夫人好像很看好我和她儿子。可惜喜欢是喜欢,爱也爱,现实确是现实。暗家的宗主,为了掌握许多只有纯净之身才能使用的法术,注定孤单一生。的确我可以效法我那不负责任的老爸,但我不想我所承受的让我的孩子再来承受。何况,喜欢他,只是源于他遥不可及吧。当他近在咫尺的时候,我又只想逃了~ 爱情和我无关。我是属于玄术和暗家的。 “谢夫人垂青。打扰过久,我要告辞了。”我终于还是说了想逃。 沙加翻译过去时,话居然变成了:“谢谢你,Hellen,只是份薄礼,拆开看看吧。” 我低下头看脚下的地毯,努力抑制自己将翻译开除,直接用英语和Andrew夫人沟通的打算。我要是开口说英文,只怕今天还要留下来吃晚饭了。 “好漂亮!”Andrew夫人的赞美声让我把目光移了回来。很漂亮吗?不觉得呀,无非是很贵重。这颗星光蓝宝石,还真让我找了好一阵。嗯,蓝色和她金黄色的头发以及雪白的肌肤很配,不知道换祖母绿会是什么效果。 说实话我更喜欢纯净的蓝宝石。清澈、深邃、美丽、纯净,有一种幽深的神秘,就像Andrew夫人的眼睛。不过蓝色是忧郁的颜色,纯净的蓝宝石又有很多带着诅咒,火一样的红又为我深为厌恶,钻石刺眼的光芒很容易掩盖了人的光彩,祖母绿脆而易碎。所以,我翻出一块星光蓝宝石。 “恐怕太贵重了,幽伶。我不能收。”Andrew夫人湖蓝色的眼睛里有一丝淡淡的忧伤。她倒是蛮识货的。 “我想我的老师一定没有和您说清楚,”我微笑,“暗家是个大家族,只是从不参与政治的游戏。若您觉得这份礼物太轻,我还可以再送十份八份。” 还好她听不懂中文。我低头吐了下舌头,再弄个十块八块蓝宝石不难,星光蓝宝石就只有去偷了。 如我所料,沙加这样翻译:“我们习惯将最好的礼物送给尊贵的客人。何况您在我危难的时候伸出援手。这比什么都可贵。若您不收下,那就是看不起我。” 还好他没有加一句我要和你决斗。我低头偷笑。好玩,实在是太好玩了。以前怎么没发现沙加这般善于说谎呢?我忍不住想再玩下去了。 “那我就收下了,谢谢你。”Andrew夫人这般温柔的说。 “不用客气。”我抬起头微笑着回答。 等等…… 那个人是…… “老爸?”我确定没有看错,吃了一惊。不知是云游四海还是避世修行的父亲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见我,显然也大吃一惊。转身就想遛,又怎么可能在早已青出于蓝的我眼皮底下遛走。 我瞬移,拦在他身前,皮笑肉不笑的说:“原来您在这里修行呀。不知道悟出什么大道?” “Tony,怎么了?”一个轻柔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回过头,不禁怔住了。 一样金黄色的长发,却随意披散着,没有结成优雅的髻。一样蓝色的眼睛,却淡了些许,是天青的琉璃一样的颜色。一样高贵的容颜,却不是慈祥的高贵,而是一种由空灵衍生的神圣。 这张脸,真的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我便是因此而怔住的。究竟和谁相似呢?它是肖似Andrew夫人的,却好像更像另一个我熟悉的人。是谁呢? “Wiserk,你是Wiserk!”这个明显是Andrew夫人姐妹的女子露出狂喜的神色,猛的想将我抱在怀中。我一闪身,闪开了。 我既然再白痴也明白了,何况已经有所怀疑。她是像我啊,那么,难道她是我那从未见过的母亲? 虽然这样想,我却微笑着对父亲说:“父亲大人,请约束您的妻子,她太热情了,我消受不起。” “伶……”父亲笑的有点僵,“这是你母亲。” 我忽略她伤心的表情,依旧微笑着对父亲说:“父亲大人,如果我没有记错,我母亲在生我时难产死了,您因为伤心烧掉了她所有的照片。我不想限制你再寻爱情,不过却别想我另认一个母亲。” “Wiserk!”她叫着这个约莫是我的英文名的东东,向我走来。我皱了下眉,父亲忙将她搂在怀里。呵呵,很亲热么,看来我不用担心死老头会孤老终身了。也许她会伤心,可是暗家,绝不会适合一个像她这样我见尤怜的女子。 老爸应该是明白我的心思的,没有再说什么。哼,即使他说什么,也不过是自讨没趣。就凭他十岁把我丢下不管跑来找老婆,我就该和他算帐。还枉我以为他是真的去追求至道,寻找宇宙的本原了呢。 “Hellen,我们还有事,不打搅你和你儿子团圆了。”老爸约莫发现我神色不对,准备光明正大的逃之夭夭。 “好容易见到Wiserk,为什么要走?”首先反对的,竟是我那首次谋面的母亲。 老爸看着我,有苦说不出。说不定他十年前留书出走,说都没说一声,就是怕我抓狂吧。不愧是生我养我的父亲。他实在太了解我了。我在看见他的信之后,无非烧了书房,掀了屋顶,引发了一场地震,制造了一个星期的暴雨。至于而后的一系列泥石流、山体滑坡、洪水冲堤就不关我的事了。 “这里不久前才闹过地震、发过洪水,丫头你就积点德吧。”老爸战战兢兢的说。 我微笑着,捏碎了顺手拿起的一只青铜花瓶,青绿色的粉末从指缝流泻而出。绕着我的手掌形成一个青色的球。我微笑着说:“父亲大人,我结界的修习已经毕业了,保证这间屋子都不会有损伤。若您还是不放心,不如到异次元空间去?” 老爸干笑道:“伶,人家的瓶子又没惹到你。那可是真正的青铜器,绝非赝品。” 我冷哼一声,随口说句:“奉影之名,回归原形。”那漂浮的青绿粉末,居然立即凝固成型,恢复了原来的形状。 这怎么可能! 怔住的不止父亲,还有我自己。若令毁掉的东西还原,必然需要扭转时间和空间。而我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力量。当然,也可以凭借法力重制一模一样的物品,咒语却不是这句。 “丫头,十年没见,你已经可以倒转时间了。”老爸意味深长的说,深思的目光集中在我手里托着的青铜花瓶上,“据说我们暗家那位是神的先祖都做不到这点。”他的目光转到我脸上,笑的非常诡异,“伶,你不愧为暗家第一人。看来我将中兴暗家的责任交给你是没错的。” 我白了他一眼,没心思说他。好像这次醒来之后,我的力量莫名其妙地强大了起来。这对一般人而言可能意味着神赐;对于通晓世间诸多变化的我们而言就更接近灾难。人为了获得不属于自己的强大力量而付出的代价往往是理智的沦丧。强大的力量会令人的破坏欲空前的膨胀。很多时候,不是人在役使力量,而是力量在左右人了。 “我要回去了。”我这般决定了,不会再更改了。“父亲你继续你的逍遥日子吧。” “这么急着就要走了?”母亲的脸上出现了不舍。 我礼貌的笑笑,说:“回去有事要处理。” “走好。”沙加淡淡的开口说。 我点点头。没有再向Andrew夫人告辞。这个重任就交给留下的人来完成吧。我要回去闭关静修,研究一下自己的力量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就此告辞恒河了。临行前,我特意在恒河边上站了站。 一切有如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人生,就如这涓涓不停的水流一般,匆匆的就过去了。有些地方,能留下记忆,有些却永远忘记了。恒河这几日,闭关出来,应该就不复记忆了。上天安排了这段相遇,其实不过是为了让我忘记。极情而后忘情,至道之路,艰难呀。 “再不走,你就赶不上飞机了。”沉思中,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我笑笑,说:“就走了。”没有回头,瞬移到了机场。 按正常人的方法出入国境。这是暗家的一条规矩,我无意反驳。自然,多了飞机上几个小时的思考时间。 若我回头呢?我忽然这般想。 世间原没有回头路呀。 无论前途多么艰难,总是要走下去的……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淡淡的站在沙罗双树前, 忆起你空灵的容颜。 二十年上穷碧落下黄泉, 只为寻找一个召唤光的魔法, 让你不必消失在叹息的墙壁前。 此刻,我已学会了这个魔法, 却忘了我无力扭转时间与空间…… 皇丩冠丩现丩金丩网:hg88094.com开户首丩存送58元.满1000送1088彩_金丩体育半场结算六_合48倍丩各种彩丩票丩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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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9-20 17:58:17 | 显示全部楼层
 楼主| 发表于 2005-9-20 18:08:1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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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9-25 07:01:0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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