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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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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1-30 14:19:41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转 “我有个朋友说过,如果你想做英雄,你必须得先学会做狗熊。我曾经很想做英雄,可我不想从狗熊变为英雄,因为我只愿意成为英雄。” 我望着面前这个已经发福的中年人说。   “但英雄也需要吃饭,也需要生活,更需要金钱。所以你必须先成为狗熊。”他摇着手中的金折扇道。   “是的,我承认。”我黯然道。   “这是给你的第一个月薪水,提前给你的,去买件好点的衣服,买把好点的剑。还有,”他皱着眉头说,“把身子去洗一洗,好好的洗一洗。”      我叫马凯,一个曾经想做英雄的人。我已经流浪了十年了,在这十年中,我过着乞丐一样的生活,虽然我有着一手好剑法,但我没钱,而且我不愿意只苟且的做一名武夫,所以我只能乞讨。   十年的时间磨平了我的意志,磨平了我的理想。我残喘着。就在我即将死去的时候,那个发福的中年人找到了我,他给我饭吃,给我房住,给我钱花,所以我跟了他,象一条狗那样老实的跟了他。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我只是叫他老爹。   老爹的脸上有一块很大的痔,很是显眼。老爹给了我很多,而他只需要听话,只需要我用剑去杀他想杀的人。   是的,我是一个【和谐】,一个曾经有着英雄梦的【和谐】。   但曾经是曾经,是过去。   但过去,却又不代表未来。      我换掉了那身跟随了我好多年的破衣,也洗了一个澡。老爹说,即便是一个【和谐】,也得有【和谐】的风度,不能象乞丐一样。   老爹说的都是对的。      我跟随欧阳平已经快一个月了,我已经记不清这是我接的第几笔单子了。老爹说,必须在一个月内也就是武林大会召开前,让他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而让一个人消失的最好方法就是杀了他。   欧阳平是武当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据说是个用剑高手,但据说是据说,我从来都没当真过。      七月初七,阴。   离七月初九的武林大会召开还有两天。   我已经摸透了欧阳平的生活习惯。他可以说是一个剑痴,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基本就是练剑。   但我知道,每天午饭后,他都会一个人到山后那片竹林去休息片刻。   没有人敢涉及那片竹林,因为它无形之中是欧阳平的私人领地。   可今天,当欧阳平踏入竹林时,却望见一个修长的身影背对着他。      “你是谁?”欧阳平有点愤怒的问。因为竹林是他修身养性的地方,不容有人来破坏这个意境。当有了第二者时,他就无法使自己入定了。   我是谁?我不由微笑的转过身,我从小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后来碰到一个好心的尼姑,她教我识字,也给我取了名字。她说,我必须姓马。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定要我姓马,但我知道她对我很好,所以我就有了马凯这个名字。而我,则叫她姨娘。   “我叫马凯。”我握了握手中的剑说。   老爹要我换掉跟了我十年的剑,但我没换,因为在我眼中,它已经不是一把剑了,而是同我的手臂一样,是身体的一部分。   “你为什么来到这片竹林?”欧阳平显然也看到了我的剑,不由握紧了他自己的剑问。   我望着他的剑,那是一把古色古香的剑,剑鞘上雕着美丽的花纹,当然我还知道剑身上刻着他的名字。而我的剑甚至连剑鞘都没有。   两把剑简直是两个世界的,就好象我跟欧阳平一样,一个是不知名的【和谐】,另一个却是轰动武林的年轻高手。      “你为什么来到这片竹林?”欧阳平又问了一次。   “来杀你。”我从遐想中惊醒,说。   山风从竹林中穿过,摇晃着竹子,亲吻着叶片,发出沙沙的声音。竹叶飘飘然的从空中纷飞而下,在我跟欧阳平之间欢快的穿梭着,落在满是枯叶的地上。   我闭上眼,深深的吸了口气,享受着清新的气息。   耳边渐渐有了笑声,那是欧阳平发出的,笑声越来越大,然后,我听到了唰的拔剑声。      我咧开了嘴,笑了。   如果风也有生命,她应该可以感受到我对她的爱。   我喜欢风,更喜欢在风中杀人。   我没有睁开眼睛,因为我已经感觉到了那股迎面而来的气,剑气。   好快的剑,我内心发出由衷的赞叹。   我的脚在地上划出了半个圆圈,左手抓住了欧阳平的剑。   我睁开眼睛,看见自己的鲜血顺着他的剑往地上滑落着,也看见了欧阳平的眼睛,他的眼睛中发出奇怪的光芒,好象不相信眼前的景象一样,不相信居然会有这种打法,用手去抓敌人的剑,并且手指没有被削断。   当然,这些都是一瞬间。      下一个瞬间,我右手的剑动了。它扎进一个温暖的肉体,贪婪的往里面钻去,不顾一切,坚决无悔,就象爱上了一个人一样。   我突然想起我没有爱,更没有爱过。   剑从欧阳平的身体里出来的时候,带出了一股鲜血,红红的,跟我手上的鲜血一样。   我微笑了,轻轻替他拂上了瞪大的双眼。   风还是先前的风,人却已经不是先前的人了。   所有的事情都在不停的改变着。   但生活还得继续。      我轻轻的从他死不暝目的尸体边走过。   很小的时候,我曾经失手杀了一只狗,我没有感觉害怕和紧张,却反而有一股莫名的兴奋,一股说不出的痛快,一股难以置信的喜欢。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爱上了杀戮,爱上了那股血腥。或许我骨子里天生有股叛逆,有股变态。   老爹说,人分两种人,一种是该杀的人,一种是不该杀的人。   我说,人分两种人,一种是活人,一种是死人。   欧阳平已经成为了死人。而我,还活着。      生命有时候总是没有多少意义的,一个人在世上奋斗几十年,却最终难免一死。生又何欢,死亦何哀?所以当很多人痛哭跪在我的剑下,或者在我的剑下扮好汉时,我都觉得恶心,想呕吐。在我的眼中,死跟生一样,杀戮只不过是一种行为,是一种美丽。就象一张白纸,白净的时候有人喜欢,画上美丽的画后还有人喜欢,而我的杀戮,就好似画画的过程。      老爹似乎很喜欢我,或许是我的不在乎,或许是我的办事效率,或许是我对金钱的冷淡。   生意人最看重的是金钱,老爹是生意人,特殊的生意人。但特殊的生意人还是生意人,所以他也喜欢钱。   老爹很仔细的数了一叠银票给我,他做其他事情时总是很大度,惟独数钱时很在意。   他很不情愿的递给我银票,仿佛我在割他身上的肉一样。   但老爹是老爹,即使他不给我银票,他还是老爹,我还是一样的听话。      虽然我不喜欢金钱,但我知道我不能没有它。   杀死欧阳平,我得到了一百两银票,足够了。      武林大会如期召开,但这次他们讨论的不是武林盟主归谁是谁这个问题,而是讨论着欧阳平的死,讨论着一个神秘的【和谐】帮会。欧阳平是前任武林盟主的侄子,但前任武林盟主失踪已经有三年了,他也是被我们这个【和谐】组织杀的。这是老爹给我银票时告诉我的。      武林大会结束后,老爹说,他要再灭一下白道上人的威风。   这一次,他要我杀的是个女人,一个很美丽的女人。   临走的时候,老爹拍着我的肩膀说,女人是祸水。   我不懂。   她叫阿柔,是个女孩,不是女人。老爹说错了。      八月十八,阴。   海宁盐官。   老爹曾经说过,海宁盐官钱塘江上的大潮是闻名的,是壮观的。我从未见过。   这一次,终于见到了,我见到的不仅仅是大潮,还有一个女孩,看潮的女孩。      很多年后,我曾经问过我自己,如果不是在澎湃的大潮跟前,我还会不会那么注意她?不用考虑,我就对自己说会的。因为那个时候,我的眼里只有那个女孩,而没有了大潮。      风儿又起,大潮翻涌而上,狂奔。   阿柔转过来,她幽幽的眼神扫向我身上。   “你想杀我?”她问。   我突然之间感觉手在发抖,我强忍着呕吐的欲望。我拔剑刺向她,可却刺向了钱塘江。   那个时候我已经无力了,我以前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感觉。   我觉得飘了起来,耳边响起一声惊呼,我眼前发黑,但我竭力不让自己晕过去,可我还是晕过去了。   冰冷从我心里蔓延到全身。   我死了?      我没死!   我努力抬起身子,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破庙里。   我爬起身,我的剑还在我手上,紧紧抓着。   我倚剑走到庙门口,大风几乎将我吹倒。   我的面前是一条平静的大江,钱塘江。原来我没有离开盐官,我仍旧在钱塘江边上。   此刻的钱塘江是如此的宁静和安详,象个小女孩一样的羞涩着,跟先前的大潮汹涌简直截然不同。      “你醒了?”一个声音从我身后传过来。   我猛然挺剑转身,警惕的顺着声音望过去。   是她?对,是她。阿柔。那个老爹要我杀的人。   “你连昏迷的时候都紧抓着剑,是不是连昏迷时都想着杀我?”   我没有回答,我想杀她吗?我突然想起,当我面对她的那一刻,我的心中居然没有一丝想杀人的念头。并且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个时候,我就好象找到亲人一样,想放弃一切,好好休息。   我累了?是的,我是累了。跟了老爹那么多年了,我还不累吗?   “你那个时候真把我吓坏了,满嘴都是白沫,居然还自己跳到钱塘江里去!还好钱塘江不收病鬼!”她笑了笑说。   我冷冷说:“不要靠近我,不然我会杀了你!”   她突然停止了笑,问:“老爹是谁?”   我一惊,刚放下的剑又对准了她。   “我猜老爹就是你的背后指使人吧,不然你就用不着昏迷时喊他的名字,现在的反映也用不着那么大了!”   我怒急交加,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她活着。不能让老爹的字号传出去。   然后我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我迷糊着感觉有人在喂我喝水,我下意识的张开嘴,好甜,原来口渴的时候水的味道是甜的。   然后,我又一次醒过来。   她在给我喂水。   那个时候,我只想把她拥在怀里。从小到大,除了养我的姨娘,从来都没有人给我喂过水喝,甚至老爹也没有。我生病的时候,都是自己咬咬牙竭力憋着。   作为一个【和谐】,我深知永远也不要把弱点暴露在敌人眼前的重要。但这一刻,我的眼里只有一个女孩,而不是敌人。   花开是有季节的,但感情的到来却没有任何预兆。   曾几时,我坚信这一辈子我都将无法对任何人动感情,我会孤独一辈子。   但现在,我发觉我不能控制我自己了。      以前看到别的男女在一起,总感觉他们好傻,但当自己也尝到这种味道的时候,却发觉原来感情是无法靠自己摆脱的。就好象中了魔一样,忽视了周围的一切,只忘情的投入自己的内心中。   一个人喝水是越喝越冷的,喝她给我喂的水却是越喝越暖的。   我的目光开始变的柔和。   她脸红了。   那个时候,老爹的声音突然在我脑海中响起,女人是祸水!   我猛的把她掀翻在地,在她的惊讶声中,我奔出了破庙。      潮又来临了,大潮顺着堤坝奔腾而过,猛烈的水花扑面而来,打在我的脸上,我渐渐清醒过来。我是一个【和谐】,我不能有感情。   但是,我能做到吗?   “我一定可以做到!”我冲着天空大喊着。   风在吼,仿佛在回应我一般。      曾经有个朋友跟我说过,做【和谐】首先要六亲不认,所以不能有任何的感情纠葛,不然,自己会死的很难看的。所以当他死在我的剑下时,他一点都不惊讶。迟早有这么一天的。他说。   迟早有这么一天的。      对于我这次没有完成任务,老爹并没有多说什么。他仍旧给了我银票,但我没要。   “让我休息一下吧!”我说。   “好的!”老爹说。   从那此之后,我变了很多,以前我很少说话,现在我更少说话了。   老爹也变了很多。最大的改变,是他的头发变白了。   突然发现,他老了。   一个人在怎么威风,终于要老下去的。等到他老到一定的时候,他将不必再受岁月的摧残,他会死去,去一个不知道的地方。      当阿七来杀我时,我一点也没有惊讶。   阿七是老爹手下的另一个【和谐】。   “你知道老爹为什么要我杀你吗?”   “我知道。”   “为什么?”   “因为我没有杀掉阿柔。”   “你错了!”   “我错了?”   “杀不杀掉阿柔是另一回事!做为一个【和谐】,最重要的是要绝情。但老爹说,你已经动了感情了。动了感情的人迟早是要死在别人手上的。老爹说,与其你死在别人手上,倒不如叫我来杀了你!”   “你拔剑吧!”我轻声说。      阿七的剑也是有剑鞘的,是一把好剑。   江湖上的人总是很奇怪,明明是一把剑,却要给它加上很多东西去。剑鞘,装饰品,仿佛东西加的越多,就越能体现他们的地位。   阿七是一个很有品位的剑客。他的剑很好看。   很好看的剑往往不是很锋利。      “我给老爹做了三年的事了。”我说。   “我知道,我已经做了九年了。”阿七说。   “你是看着我进来的,也看着我成熟起来的。刚来时,你很照顾我,我不会忘记的。”我仿佛变的话很多。   “那是因为我觉得你跟老爹很象。你们好象都是对生命漠不关心的人。而老爹是我心中的神。”   “我们曾经情同手足。”我轻轻道。   “我们一起睡觉,一起杀人。”阿七仿佛也回到了从前。   “但我们都在变,不停的变。”   “再怎么变,你还是我的好兄弟。”   “【和谐】是不能动感情的。”我看着他说。   “【和谐】也是人,不是剑。”阿七轻声说。   “阿七,我们永远都是好兄弟。”我说,“你有什么心愿?”   “永远……永远不要对老爹动……动剑……”   风继续吹,我转身,缓缓离开了。   背后,阿七的身体停留在风中。他已经永远都不能和我一起去杀人了。   我喜欢在风中杀人。以前杀的都是陌生人,但这一次,我杀了自己最好的兄弟。突然发觉,其实陌生人也有他们自己的兄弟的。   我突然好想呕吐,为自己的剑呕吐。   很多年前,阿七曾对我说过,如果你想成为一个英雄,你必须先做狗熊。   而现在,我没能成为一个英雄,我甚至连狗熊都不是。      酒,永远是解除烦恼的选择。   虽然酒醒后一切还是照旧。但还是有好多人喜欢那一时的醉生梦死。而人生,又有能醉生梦死几次?   很多时候,一个人的性格,会影响一个人的职业。   我已经二十六岁了,如果说十三年前我的性格影响了我的职业,那么十三年后的今天,我已经开始失望了。   作为一个【和谐】,是不能喝酒的。我从来都没尝过酒是什么滋味。   那天晚上,我终于尝到了什么是醉生梦死。      我回到了小时侯生活的尼姑庵。它仍旧是那么破小,我真惊讶它还没倒下。倒下的是养大我的姨娘。   她的徒弟告诉我,姨娘临死的时候还抓着给我的没有缝完的衣服,她说总有一天,我会回到这里的,因为这里才是我真正的家。   我眼睛突然湿湿的,好多年了,我都没有哭过,这一次,我却想流泪。   我竭力忍住了泪水,跟着姨娘的徒弟来到她的坟墓前。   墓前长着茂盛的野草,在风中摇摆。   “师傅说,不用清理她的坟墓的,她说人死后就一切都没了,尘归尘,土归土。还不如一切都顺着苍天的意思吧。”   “你知不知道师傅还有一个女儿?”小尼姑问。   “我不知道。”我说。   我跪了下来,恭敬的磕了几个头。姨娘有没有女儿我不用去理会,我只知道,其实她在我心里已经是我亲娘了。   那天晚上,我睡在了姨娘的墓前。   满天的星空安抚着我,我静静的睡了,仿佛回到了小的时候,躺在姨娘的怀里一样。      当阿柔再次碰到我时,她吓了一跳。   三个月过去了,我几乎连我自己都认不出来了,更何况是她。   她是在一个小巷里遇见我的。   “你还好吧?”她轻声问。   我看了看自己破旧的衣服,没有回答。   我在外面流浪了十几年,结果到头来还是做了乞丐。生活有时候总让人哭笑不得。   我知道我很喜欢阿柔,但我却无法表露出来。我以前是一个【和谐】,一个杀过很多无辜豪杰的【和谐】,是白道的公敌。我不想连累她。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她说,“其实,我是你姨娘的女儿!我母亲临死的时候一定要我找到你。”   我停住了已经迈出的脚步,慢慢的转过了身。她脸色通红,有点含羞的低着头。我感觉老天跟我开了一个很大的笑话,我不知道这个笑话的结果是什么,我只看到了表面,却无法透视。我强忍着过去抱她的冲动。缓缓的走向远方。我不敢回头。我怕回头。我怕我忍不住会告诉她什么。      有些人离开后才发现离开的是自己的最爱。我不知道今后我会不会后悔我的选择。我跟她不同。她从小就行侠仗义,而我,却从小就学会滥杀无辜。我们根本是不同道路的人。   以前我从来都未感觉到痛是何物,可当我遇到阿柔后,当我杀了阿七后,我才深刻的体会到了。有些东西只有经历过才会去感受。   我离开了曾经心目中的神,离开了老爹。   我不知道老爹是怎么想的,我现在迫切的想有属于自己的一份天空。      两天后,阿柔在一个小巷里再次找到我。   不知道为什么,无论我躲得怎么好,装的怎么妙,她都能把我给找出来。有时候我想,会不会是上辈子我欠她的?   “我们已经查出老爹的落脚点了,其实这些年来白道一直在追查他的下落,我们第一次在钱塘江边相遇时,我就知道你跟你老爹的情况,对你们这个组织也有一定了解。”她说,眼睛红红的。“马凯,别欺骗自己了,别在堕落自己了,勇敢站出来吧!虽然你以前错过,但那个时候你是被老爹逼的啊!现在就是证明的时候了,跟我一起去吧,用你的剑跟他划分界限!”   我望着她,她眼中的期盼让我感到害怕。   我逃了,终于逃了。为什么你们都要这么逼我?我仅仅是想休息一下,安静一下!   我捂上了耳朵,我怕我最终会疯掉。   我不想背叛老爹,至少他曾养过我,也没迫我去做任何事,我都是自愿的。但我也不想背叛阿柔,因为我爱上了她,我不想她受伤害。我更不想阿柔跟老爹以剑相对!   如果我真的疯了那多好?至少不用理会世俗的眼光,至少可以沉浸在自己的美好遐想中,至少,可以快乐。      风又起,风无处不在。在我杀人的时候,风起,在我落魄的时候,风起。   什么时候风可以停住?风从来不停。可阿柔呢,她什么时候可以为我而停住?她也从来不停吗?人在江湖,不累吗?   我好累,好累好累……   以前我都是为别人而活着,难道我想为自己而活也不可以吗?为什么我放不下?为什么?   我使劲扯着自己的头发,捶打着自己。   “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阿柔的声音传过来,“其实如果别人不明白你的苦处,你可以说出来啊!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   “你无法了解的。”我痛苦的摇着头。   没有人可以理解。从小孤苦伶仃,没人怜惜,流浪,长大后为别人而活,不知道何为自我。这些有谁可以理解?   那天,她没有多说什么,她只是把我搂在怀里,紧紧搂着。   我还是跟她去了。我不想看着她跟老爹残杀,因为他们不能残杀,绝对不能。我本来想找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平静的过了这下半辈子,但我知道我放不下,我放不下老爹,放不下阿柔。更放不下心中那个秘密。      九月十一,大风起。   武林白道几乎倾巢而出,因为在过去的十年中,至少有三十个白道一流高手确定是死在老爹的手下。他们不敢抱有任何忽视。任何一个忽视都可能会带来巨大的灾难。   可以想象,那是怎样的一战!我甚至不敢想象结果是如何。   人啊,为什么总要相互残杀?   以前我也杀戮过,但现在只要我一想起以前的行为,我就想呕吐,我无法原谅自己。      老爹终于来了。   他发福的身体越发显得庞大了,白发也更加多了,眼神中流露出以前没有的狠毒,或许是他以为我背叛了他吧。我盯着他脸上那块独特的痔,手心捏着汗。   老爹已经不是以前的老爹了,而我又何尝是以前的我?   我们都变了。但不变的,是那份亲情。      很多年后,我还是无法忘记那一战,那一剑。   其实,姨娘死之前写了一封遗书,她说她女儿的父亲,也就是阿柔父亲的脸上有一颗痔,当我看到这封遗书时,我几乎停止了呼吸。   老爹脸上的痔跟姨娘描写的一模一样。   老爹是阿柔的亲生父亲。   可是,老爹不知道,阿柔不知道。现在只有我知道这个真相。   有时候秘密是座大山,会把一个人压垮。   我不想让阿柔知道她有这样一个爹,如果她知道了,她肯定会疯掉的。   我也不想让老爹知道他曾经派人去杀的是自己的女儿。   我想还是让他们生活在谎言中会更快乐吧。      那一战可以有很多结果。老爹率【和谐】跟白道火拼。老爹死或者白道伤亡惨重,或者老爹一剑刺穿阿柔的心,或者阿柔一剑削下老爹的头。   但事实上所有的事物都只有一个结果。   当白道的人一个一个倒下时,当老爹挥着满是鲜血的长剑叫嚣整个武林都将是他的天下时,当阿柔拿起剑准备上时,我握住了已经很久没有握的剑。这只经常拿着酒碗的手又一次碰到了那片薄铁,我感觉一阵兴奋。   我跟我的剑就好象失散了好多年的老朋友一样,紧紧的拥在了一起。   风吹过,我喜欢这种感觉。   好久没杀人了。      曾经有个人说过,当剑从一个人的喉咙穿过时,如果你用心去听,你会听见细微的笑声,那是阴间的牛头马面在庆祝你又给他们送去了一个奴隶。   我的剑穿过老爹的喉咙时,我特意仔细的去听了。我没有听见所谓的笑声,我只听见鲜血嘶嘶的从他喉咙喷出的声音。我还听见了老爹最后的一句话。   他说:“其实我知道阿柔是我的女儿,但她是白道,我是黑道,为了天下,我会铲除一切挡在我面前的人。”   我把剑从他喉咙拔出,他笑了,说:“不要告诉阿柔我是她父亲,以前在我心中只有天下,但现在,我才明白除了天下,我还可以拥有很多,可惜我没有去争取……”   “你只是活在自己的梦里罢了。”我缓缓说,轻轻把剑彻底拔出。   一股鲜血狂喷而出,在风中划出一道美丽的线条,落在我身上。   阿七死之前最后的心愿是要我不要对老爹动剑。可我还是对老爹动了剑。有些事情总是我们无法控制的。所以我很少对人承诺什么。   其实老爹没有错,他只是选错了人生的目标。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名利,还有好多好多值得去珍惜的东西。      以前杀了人,我都会兴奋好久,现在已经没有这种感觉了。我是孤星入命的人。我从小就不懂得如何付出,只知道索取。后来知道我错了,但我从来都不会认错。我的性格决定了我只能一个人走下去。   我最终没跟阿柔走在一起。离开她的时候,她哭了,我没有回头。我知道我已经无法回头了。老爹曾经说过,你选择了一条路,就应该走到底,即使走到半途你发现你走错了路,但你也得坚持走下去。老爹他走到了路的尽头,我想我也得继续走了。或许很多年后我会想起,曾经有个女孩为我流过眼泪。   离别的时候,我没有告诉阿柔关于老爹是她父亲的事。我对她说,如果以后江湖上传言有一个剑法出众专杀坏人的【和谐】,那他就是我了。   你身上有病,你要小心照顾自己。她红着眼说。   我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其实能活到现在,我已经很满足了。   姨娘说我的病是遗传的,绝症。我已经习惯活在死亡的边缘了。   要死,也要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走了,所有的都走了。   我想一只飞鸟一样不知疲惫的在飞翔着,或许有一天,我会感觉到累,或许有一天,我会在哪停下来歇息,但那只是或许而已。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梦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目标。每个人,其实都活在自己的梦想和目标中…… 皇≥冠≥现≥金≥网:hg88094.com开户首≥存送58元.满1000送1088彩_金≥体育半场结算六_合48倍≥各种彩≥票≥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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