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风的猫不如逮鼠的猫

寒玉寒冰

　　疯了似地迷恋上《诗经》，也疯了般迷恋了诗经里的女子。然后狗血剧情上演，我遇上了诗经里的女子，而且我心甘情愿的上演了一出肥皂剧，被另一个自己笑得千疮百孔。 　　假期到海边写生的时候，遇见了同是背着画板的女子，于是凝住了目光看她。她张望着缓步前行，该是在找寻笔下的猎物。很是好看的女子，许久，我才扬起嘴角，收回目光。 　　写生落下最后一笔的时候，背着画板的女孩走近了我。回过头，看见她漾满笑容的脸。于是，隔着约莫一米的距离，她那明媚如阳光的笑容连同那在海风轻拂下飘逸的长发，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深深地擢住了我的心。“洛清和。”简短轻柔的自我介绍后，她却跟我道再见。犹豫着要不要自我介绍，却听她笑着问我：“市一中画社史无前例的女社长许玥，是吗？”我点点头。然后是落满一地的错愕。 　　“暑假的最后一天，遇上了洛清和，这个有着阳光般透明笑容又温婉的女孩，像是洗净铅华，从远古的质朴中走来的《诗经》里的女子，在这个物欲横流、浮躁复杂的社会，清风般拂过我快要被世俗淹没的心，除却了肆虐在我心灵里的尘埃。”在MSN上看见季沨的时候，我把这段话发给了他。他回信息说我矫情，我笑笑，不置可否。“文字可以夸张了现实，但她的确是我心中完美女孩的模范，我要向她看齐。”没有得到回复，不过，玩笑话而已，才一面，能多了解？几近完美的外表，我再给她幻想上完美的内在气质罢了。 　　又是开学，高二了。在新的班级里试图搜寻出熟悉的脸，却是徒劳。收回游离的目光，撞上一双明眸，呵，洛清和。她看着我，问：“还记得我吗？”我点了点头。她在我身边坐下，却不再说话。我看看她，压制住了想要与她南辕北辙一番的冲动，因了她温婉的笑，温婉如水的女子本就不多话吧。小小的兴奋和失落纠结在一起，弄得我不知所措。手机铃声很是时候的响起，我如获大赦般接起电话，是季沨。 　　“笨蛋，你变安分了？到教室这么久了还看不到我？”“那是因为你太渺小。”挂了电话，下意识偏转头就看见了倚在教室门口看着我笑的季沨。我走过去给了他一拳，指着洛清和说：“呐，她就是洛清和。昨晚我跟你说的女孩。”“哦。除了漂亮点，不见得洗尽铅华吧？”“不知道，或许是她的身上有着某种吸引着我的特质吧。”“许玥。”“呃？”面对突然严肃的季沨，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我身上有没有可以吸引你的特质呢？”“哈？”其实想说，不需要什么特质，我已经在你的磁场内了，不过终于还是装成了白痴。“没事了。你别往心里去。”“哦”“白痴。”“你找打啊？”我很不客气的给他一拳，听着他吃痛的叫没心没肺的笑。“喂，她看过来了。”“谁？”“洛清和。”对上清和的目光，我拉着季沨走到她面前，说：“季沨，我的竹马之交。洛清和，我的新朋友。”“你好。”清和带着浅浅的笑容轻声说。“你好。”说完，季沨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忽然想起画社招新的事，于是冲出了教室，留下初识的两人莫名其妙相视着，气氛尴尬的沉默。 　　一双纯澈如清水的眸子深邃了紧盯着季沨，令他浑身不自在，他望向窗外，很好的天气。阳光被各种障碍物滤成万千金缕，在大地上织出一条碎花闪烁的地毯，漂亮，却盛满空虚。 　　“我不认为你与许玥的相识是偶然。”季沨打破了沉默，很凛冽的语气。聪明的人会把疑惑翻译成肯定，以便嗅出不安全的罅隙。“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很轻的声音，像是自言自语，可是季沨却一字一句地听真切了。他皱了皱眉，满心的疑惑，却不再多问，回转身走出了教室。 　　季沨的脚步很匆忙，也是突然记起的，作为学生会总干事，没有理由缺席会内的招新工作。洛清和皱着眉，四围的嘈杂让她很不舒服，塞上耳塞，手枕着头，趴在桌上，任思绪走远。 　　画社招新，我忙的不可开交。于是，清和提出愿意帮忙的时候，我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宣传海报的绘制是清和负责的，只她一人。三张海报，风格迥异，或清新或热火或迷幻，却出自一人之手，我不禁为她那过人的画技和大胆的着色拍手叫好。都是很抢眼的画，才一贴出，就围了一群学生。身为画社社长，我一直以来的骄傲瞬间被腐蚀得体无完肤。 　　这个叫洛清和的女孩，越接触，越觉得她趋于完美，没来由的有些嫉妒，也开始留意她的一言一行，不自觉中自己已经想要临摹她了，在所有方面。 　　周六晚，画社成员的聚餐，我叫上了洛清和。很热闹的聚会，清和也只有浅浅的笑容和只言片语，可是，今晚的焦点无疑是她。她让人想要靠近却不敢靠近，像白色罂粟，不如红色那般妖艳张扬，却让人移不开视线。 　　聚餐结束的时候，只剩下我与清和两个不沾酒不狂欢的人还清醒着，一下子安静下来的空间，和这样一个出色却雅静的人相处，我有些不太适应，居然开始后悔刚才为什么不干脆醉了。“小玥，喜欢这样的洛清和吗？”不是很能明白她的话，所以没有回答，但似乎被她说中了，我欣羡她这样的女子，快乐时清纯，安静时温婉。“其实你也可以做到的。温婉清纯似水有如《诗经》里的伊人。”“但那要改变。”“你害怕改变吗？”“我什么也不怕！”我赌气似地说出这句话，然后她笑了，第一次听见她笑时发出的声音，很好听，像溪流击石的声音。 　　夜风温柔，从窗缝里挤进来，却没有吞了房间里弥漫着的酒气，倦意愈浓，不知觉入睡…… 　　梦里，衣橱里不见了牛仔T恤，取而代之的是款式不一却都是素白的连衣裙；镜子里女孩的笑容浅浅，不再露出牙齿；体育课上，女孩也跟别的女孩一样躲在树荫下不敢直触阳光；遇见熟人，不再挥手大声喊你好，而是微笑着点头…… 　　周末。醒来的时候我千方百计让自己相信昨晚的聚餐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梦。然后思绪纠结了一整个白日。 　　冥冥薄暮下，我借着昏黄的路灯绕着街道漫无目的的走。 　　一间酒吧门前，我停了脚步，向里边张望。第一酒吧，俗气的名字，却是小城里唯一的喧嚣潮。一股莫名的冲动从脚底滋生开来，瞬间曼延进了心底。突然袭来的想法让我不知所措，十多年乖乖女的我，被这种想要进到喧嚣里迷乱的心情吓了一跳。我捂着耳朵一遍遍告诉自己要像清和一样做个温婉远离喧嚣的如水女子，终于，那股滋生的叛逆被我所想往的美打败了，可随后的情景却打破了我美的想往。酒吧里涌出一群人，伴随着嬉戏叫骂，声音尖锐刺耳，我没有马上离开，我等着他们经过我，让我可以嗅到颓废的气息，满足我想要颓废一次的心。等了许久，才发现他们堵在门口纠缠起来了，厌恶的情绪汹涌袭来，我转身要走。却听见熟悉的声音，我触电般回头，冲进那堆人群里，竟真的是她！“清和？”带着一脑子的愤怒，我疯了似地拽着惊愕中的她逃也似的抛离了那片喧嚣，把那些仍旧错愕中的被酒色熏得恶心至极的男人远远的甩了。再跑不动的时候，我停下来，甩开她的手，失控地对着她吼：“为什么去那种地方？”她没有说话，曾经如水的双眸夹杂着不知始何来的惆怅哀怨的望着我。我的怒气竟被这眼神平息了，我避开她的眼，喃喃的问：“为什么去那种地方？酒色男人的目光在你身上游离甚至轻薄你也毫不在乎吗？洁身自好你难道不懂吗？”“对不起……可是……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像你一样单纯幸福得像个孩子。”清河说完这话便跑开了，我杵在原地发愣。 　　心底慢慢的烟染上一层层殷红，渐浓的夜色笼上一层悲戚的色泽嘲笑的看我。 　　我没有回家，也没有回学校。在路边蹲下，拨通了季沨的电话。我不知道如何面对清和，季沨会告诉我该怎么做，一定会的。听见季沨的声音时，我哭了。“我看见洛清和从酒吧出来。”说完我就挂了。季沨一遍遍来电，不敢接，心里没来由的恐慌。一直以来都把季沨当成了避风遮雨的最佳去处，却不知道已经如此依赖，已经会在第一时间把最脆弱的心情告诉他。是喜欢的心在泛滥。我知道。慌忙关了机，世界忽然就安静了。 　　我抬手拭干泪，站起身，径直往学校走。 　　是不敢言爱情的，只想安安分分地做个应该刻苦的高中生，当然，这是借口。不敢爱，只是因为不懂爱，不敢说爱，只是因为不知道对方爱不爱。所以，这样清楚的告诉自己：即便爱了，也决不允许深陷。 　　小城里的夜色没有大城市里的霓虹闪烁，有的只是不宽的马路两边站着的昏黄的路灯，那点点晕黄的灯光却有着凄凉的美丽，划过我的心空，我热爱着这样的安静，如同热衷着白日里的喧闹。落寞而寂寥的这个深夜，我沿途数着路灯为自己疗伤。好容易到了学校，看见门卫不满的目光，于是对他做了个鬼脸，保证不会有下次，然后看见他憨厚的笑容，心里像灌了蜜般的甜，奔跑着回了宿舍。寝室的门虚掩着，我轻轻推开，蹑足走了进去，灯依旧亮着，看见了躺在床上的清和，心下放心许多。还是那张美丽的脸，却带着令人疼惜的倦意，脸上的浓妆还没有褪去，想是一回来就躺下了。我轻轻替她盖上被子。上了床，和衣躺下，对清和说：“对不起。”我相信她是听到了的，因为我回来时依旧明亮的灯。“对不起。”等了许久，才终于听到她的这句话，我笑了笑，熄了灯。 　　闭上眼，我们初识那日。海边，你缓步向我走来时清瘦高挑的身影连同我们一起的点点滴滴，颤动于心尖，化为一幅幅唯美的画卷，瑰美绮丽…… 　　第二天，所有都一如既往。酒吧事件谁也没再说半个字。 　　体育课上到一半，突然腹痛难忍，于是请了假去医务室。路上看见了季沨与清和，忽然就移不动步子了。我忍着腹疼，站定了没有出声。却听见——“许玥哭了。”“我喜欢你。”“为什么利用许玥？”“我没有利用她。我跟她是朋友。”“朋友？你所谓的朋友就是装成她喜欢的样子成为她的风景？伪装出来完美又突然撕裂去影响她的快乐？”“我没有伪装。”“你的意思是说你很完美？还是你觉得单纯的许玥很好骗？用不着伪装？呵，《诗经》里的伊人，笑话！”季沨少有的鄙夷的语气，很伤人。清和的眼泪毫无预兆的落下。 　　“够了！”我冲过去对着季沨大声喊。“小玥？”“别再说了！清和她，她哭了啊。”“你都听见了？”我点头，顾不得他神色里的落寞，请他离开。 　　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却是清和。那样清纯的女子，在阳光下绽放着纯澈笑容的洛清和，竟也有这样的伪作？我不信！我抱紧了早已泪流满面的清和，贴着她的耳说：“亲爱的，就算他说的是真的，我也不怪你。可是求你，不要再让我心疼。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永远。”“谢谢你的心疼，谢谢你承诺我们永远是朋友。呵，你不怪我，这话我听着却像是我恨你一样。”她笑了，带着不太清脆的‘咯咯’声。虽然脸上还挂着明显的泪痕，可是那笑容依旧美丽。只是不再纯粹，不再是与我初遇的那个如水般的伊人，也不再是那个有着透明如阳光的笑容的女孩。我惊愕的望着她，直到她渐行渐远消失不见。 　　请了病假，窝在家里，不知所措。 　　季沨的电话。“洛清和，转班了。”“哦。”“还在难过吗？”“不知道。”“她是对你造成诱惑的美好风景，你就象追风的猫似的，追着她跑，为追不到而沮丧，却忘记了，猫捉老鼠才是真理，真实的自己才是最美的风景。”“嗯。”“最好的风景，是我们自己。”“知道。”“小玥……最真实自然的你就是我眼里最美的风景。”“行了，季大叔！从来就不见你这么肉麻过。我很不适应诶，比看了惊悚片还恐怖。”“明天来学校吧。”“嗯。”“考同一所大学吧。”“好。”“做我女朋友吧。”“好。”“这么干脆？不怕我逗你玩？”“……换了别人也许会犹豫，但如果是你，就不必踌躇了。”…… 　　我承认，我后悔了与清和的相识。一直以来抱有的幻想忽然破灭，我象飘落的蒲公英一样随着风走，懵懂着疯狂生长。但又那么不可思议的感到庆幸，如果没有这样一个特别的洛清和，我是不是还痴傻着追求那些遥不可及的所谓美好？梦醒了，只剩现实。 　　清和要离开的前一天，约在初识的海边。 　　我站在她身后，看她的背影，却愈看愈憔悴。她说，爱情是一种宗教，要么不屑一顾，要么成了他虔诚的信徒。不屑一顾的，虽不会被爱情牵着走，却也无法体会到爱情的甜蜜，被寂寞所伤也浑然不知；虔诚的信徒也许会成为爱情的奴役，可却因为服侍着爱情，才得到了可以珍藏的美好。友情也是如此。 　　然后是再见。我终究还是不能认识她。 　　如血般的残阳拉长了她远去的身影，陪伴我的，只是子规啼血般的哀鸣。 　　我多想告诉她，每回在嘈杂喧嚣的生活平静下来，属于那日海边的她的笑就萦绕在耳畔，回响于心际，让我不自觉的要以那时的她来观照自己，即便那时的自己好似追风的猫，只为了让自己更象她——我曾经以为的完美范本。 　　不过，缄默是回以她最好的方式。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被别处的风景诱惑，于是追寻，却忘了，最美好的风景，其实是我们自己。 皇[冠[现[金[网：hg88094.com开户首[存送58元.满1000送1088彩_金[体育半场结算六_合48倍[各种彩[票[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