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

天真

所谓时光，在水一方。二十年的世事熙攘，一如左岸的蒹葭，我站在右岸观望。
　　
　　【壹】
　　这二十年来，一直湮没于繁琐的生里，深知世间其丰盛和遥远。所以妄想能涉世之深时，亦望而远之。
　　
　　蓦然回首间就看见一袭花事已经荼靡。此时才知晓，年少的时光已近薄暮，岁月亦在阑珊处。然而那些用爱雕刻过的旧时光，还在单薄的生命里云痕重重。想必这就是与生俱来的记忆，日复一日被遗忘，却总能在某一时刻不被犹豫地想起。恰如三月草生堤堰。
　　
　　记起这明净如洗的二十年，它是我四分之一的生，是我安然无恙的命，亦是我一生的花样年华。我虔诚地念起这二十年里的悲与辛，欢与喜，朴素的生和繁华的梦，它们都像繁花一样朝生暮死，最终不被夕拾。
　　
　　然而浮云且过，一切终将尘埃落定。在岁月的澜本里，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时光，在水一方。
　　
　　犹记得《澜本嫁衣》里，叶知秋曾说：“一生，外面的世界不一定有多好，但你不要因为它不好就不敢走进它。”
　　
　　想起自己在十三岁的时候，就已懵懂地深入人间。一个人的南上读书——那是一座古老的城镇，清寂的旧街十分阗静，翠绿的梧桐树，斑驳的站牌，城墙上的青砖墨瓦，护城河已死寂。每一踏青石板都在欲说还拒，每一口石井都很讳莫如深，每一座阁楼都是残垣断壁。
　　
　　这亦是年少的围城，如晨钟沧重，如暮鼓悲凉，就连夜里的月光都有着衿持的清寂。自此告别亲人，告别依赖。毕竟成长若无离别，生命也就无所附丽。然后兀自湮没在世情的冷暖自知里。任凭自己像一朵孤寂的莲花，自顾自怜。最终在马不停蹄的成长里，默默悲辛，寂寂欢喜。
　　
　　不过依旧是一个忠于希望的女子，不晦涩不绝望，纵然时常感伤也能微笑明亮。只是在单薄的生命中，藏有对生的悲悯和死的无惧。或许世间每一个人都亦如此。
　　
　　幸而在十四岁时遇及一个女子，她是陌路上的繁花，是四月的姹紫嫣红。而这一丛荆棘的青春，终究有一处柳岸花明。因了她也因了生命对我的慷慨。想起我们曾读过彼此的信和日记，并为彼此的秘密守口如瓶。也曾不露声色地戳穿彼此的谎言，并将彼此的心事一览无遗。
　　
　　我们亲密过、疏离过、争执过、吵闹过……然而我们终是一起走过杏雨黄昏，走过花枝青藤，最终无悔地走过一场杜鹃啼血的青春。这七年来我很感谢你，赠我长欢喜，赠我短相忆。我想纵使此后世事辗转，青梅谢了竹马老了，记忆荒芜岁月离去，我知我依旧有你。
　　
　　【贰】
　　十七岁那一年，我们毕业。你们站在榕树下，眉间黑白分明如画，风旧，吹着你的薄衫和我的裙角。然后我们一起大声喊着：“一、二、三、茄子——”，一起微笑着打出V的胜利姿势，一起在蝉声久嘶里过完最后的盛夏光年。
　　
　　犹记得那一年，夏日蝉，少年薄衣衫。从此只能长叹一声，最是年少别离时，若我离去，便是无期。
　　
　　所以这几年来，我时常想念那些不再见的少年，想着如果能挽住时光不许动多好啊。你依旧有最黑的发，我有最白的牙，我们依旧是年少时候的模样，一起陌上春游，一起醉笑拼酒。一起从青春走到立秋，然后在沧海桑田的景色里，一起赏花海依旧。
　　
　　我想，即使青春即将散场，我们也还有长长的一生可以期望重逢这一场开到荼靡的花事.且在暮年回望那年少的时光，我们一起走过的羁旅和最初的成长。想起我们一生之中能擦肩而过多少人，又能莫逆而笑多少人？兜兜转转之后，我们还能并肩踏雪，烟视媚行多少人？
　　
　　此后在卖CD的深巷里听见老狼在唱，那时候天总是很蓝，日子过得很慢，你总说毕业遥遥无期，转眼就各奔东西……
　　
　　十八岁，成.人礼。但依旧懵懂无知，有些任性和蛮横，小小地叛逆着，怯怯地骄傲着，比孩子还要孩子。终究是未能蜕变成眉眼温顺，坚强而内心笃定的女子。
　　
　　记得在《素年锦时》里，安妮说要做一个好看的女子，并且相信海誓山盟。这使我想起她笔下的Vivian，一个犹如在华丽喧嚣的尘埃里，开出的小朵苍白的蔷薇花女子――寂寞而绝望，不甘宿命地去流浪。但是一路风景一路风尘之后，你再细看她的眉翳之间，始终还是藏着还未繁盛就已荒芜的心事，不曾有变。Vivian，她一直深爱着不该爱之人，最终在死亡里获得救赎和重生。
　　
　　安妮说过：“安生，虽不美丽却是会开出让人恐惧的迷离花朵。”我想，Vvivian或许是好看的，然而，我更愿意落落成长为七堇年笔下的女子。
　　
　　有清冽而倔强的眼神，像深雪里的青稞，生命碧亮而顽强。一如卡桑。或者性格落拓而不羁，不断在旅途里丰盛自我，微笑起来又如苍翠林海，一如青淮。即使是叶知秋，是兰子君，是任水含，她们的骨子里都是隐忍而坚强的，是善良而美好的。
　　
　　――对平生有着信之凿凿的欢喜，并且努力生存于世间，不甘愿湮没于人潮。
　　
　　我认为，她们才是好看的女子，就像青藤上的白花，像山间汩汩的泉水，像灌木丛里的冬雪。对生有所信仰，坚强并且善良，即使一生薄幸，也还在忠于希望，相信人间，相信爱。
　　
　　十八岁至十九岁，本是繁华著锦的花样年华，然而却是我一直深诲不言的时光。因为年少不懂得仁慈，所以对生命肆意残忍，最后不得不赊尽所有的骄傲以求绝处逢生。
　　
　　安妮说，所有的一切都要有担当，并且感恩和宽悯。
　　
　　我庆幸，还能有长久的余生来重新获得内心的救赎。但我终究没有勇气将那些晦涩昭然若揭于世。唯盼遗忘能在记忆之前，勇敢能在懦弱之上，岁月能越过惘惘的日子，生之福泽能越过命之薄凉。自此欢愉重来，人生依旧明亮。并能在时间的荒冢里对得起已埋葬的年华，且用心去过活，即使庸碌一生并非我所愿也将无憾。
　　
　　我想很多人都似莲花，懵懂的年生，误入过差池。但最终该懂得濯淤泥而出，而不是画地为牢，囹圄终身。算了，这些年，就这样一笔素描而过，就如此罢了，从此绝口不提。
　　
　　【叁】
　　十九岁时，在青梅落下的年景里，遇见一个少年。一时惊鸿，一生懵懂。依晰记得他站在车窗外，笑容温润。也曾端坐在钢琴前，眉眼清俊。从此就笃定他是我私自的好，并将一桩深情款款以待。
　　
　　然而，所有一往情深的想念、眷念、执念、都不过是自己佶屈聱牙的妄念。最终还是，情深不寿，强极则辱。一年之久，其间眷念过，耿怀过，遗憾过，最终删去旧空间里近一年的琐事、相册、日记、心情，且将唯一的一封信和厚厚的日记本一并锁进柜子里……
　　
　　在邮件里和子衿说，我清空所有来时的路，唯盼从此与他无狭路可相逢。从今以后，他的天涯，就是我的海角。终于能执念而下了。
　　
　　只是，在暮春时分，路遇流光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在蝉声渐起的那一天，在听见风声穿过树林，依旧会挂念他。然而，深情却不心生惊澜，就像蒹葭临水照镜，花影不喜不怯，不动不惊。
　　
　　我想，这世上有一朵花叫做情窦，一生只初开一刹那，花期说长可不朽，说短也只是须臾间。而我的情窦，也就一季，盛开在去年最翠绿的夏天，它就像一朵半途而废的花，但绝望过后依旧明媚盛开。记得曾在围墙的石隙里，见过一株绝处逢生的吊兰。生命如此，感情也亦如此。
　　
　　最后念起叶知秋的一句话，万千人都在试图挤进你的生命里，头破血流，唯独我在极力退却，我想大概你会因此多记认我一些。这就够了。
　　
　　然而，在我二十岁之初，在我微笑得不知无措时，在我一日日沉默里带着自弃的绝望时，却遇及你，一直惜我念我，不遗忘我，不离弃我。
　　
　　这一年来，在物是人非的景色里，彼此隔着千山万水关怀，隔尽世事熙攘挂念。
　　
　　我说人要冷暖自知，你就给我一辈子相伴；
　　
　　我说岁月清寂而过，你就给我一夕热闹相看；
　　
　　我说性情渐臻薄凉，你就给我深情以相待；
　　
　　在我二十岁之末时，你说―――――
　　
　　Maria，Ilovethreethings：
　　
　　thesun，themoonandyou；
　　
　　thesunfortheday；
　　
　　themoonforthenight；
　　
　　andyouforever.
　　
　　我满怀恩情，谢谢生命待我如此之宽厚且纵容，让我遇见如此感性美好的你，这是我一辈子可遇不可求的眷顾。我知道，终有一日，我们将湮没于人潮，或庸碌一生，或流离失所。但我祈盼，兜兜转转后，我们爱过的时光还在，我亲爱的女子，你亦还在。
　　
　　这些，你早就答应过我了。这些，我也早就深信不疑了。
　　
　　林燕妮说，人生是一个不间断的过程，在不同时期有着不同的生命律动，过往的，无论精彩抑或惨淡，都在给今天阐释生命的意义——说至此，这二十年来的青春，终将逝去了。一如流水载着落花，此时春已去。
　　
　　生命像一袭华丽的锦裳，青春是最美的裳诀，爱是一朵锦上添花，最终一起肆意地破碎在时光的撕裂中。从此，只愿岁月静好，现世安慰。

十四

还行还行。哪里抄的？

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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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别的地方转载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