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一支电话结束了海涛和叶子的爱情。
这样的结束是残忍的,仿佛把人吊在悬崖后就走了。
讨乖的港韩剧从来不这样做,所以好卖。
会有最后我和野蛮女友刷卡开房间的结尾。
多太多的疑问留给大家,然而现在生活这样忙,谁会有时间去想象结尾啊?20,30年前这样的故
事很吃香,现在就比较吃亏了。
词一般————大家都越来越忙了。
《烟I》的爱情惊世骇俗,为情生死相许了几条;为爱,宁愿放弃万贯家产;
如果就这么结束,人白死了,钱白丢了。真爱最后还是被一种叫世俗的敌人打败。
《烟II》会有解答,它会告诉大家:如果爱,就勇敢的爱吧。
“给我一只烟!”
现在的我早已经是九华山上的肉身,只差气还没断尽而已,也许等的就是这个声音吧。
我被电流穿心而过,魂立刻被招了回来。
“不要开玩笑,是你么?是叶子么?”
“你还记得你的叶子么?”
“你腰围多少?”
“一尺六市尺,二十一英寸,五十四公分。”小妮子还是那么口溜,不过速度慢了许多。
我虽没溺过水,但我敢打赌,当时抓到救命稻草也就这感觉了。
“宝贝,你在哪?站在那别动。我马上就来。”其实我在火车上,马下也来不了,可这是唯一的希望,如果再错过,可能再也没机会了。
“这不可能。你来不了。”
“叶子,你千万别挂电话,你就是在月亮上,我也坐火箭过去。”
“我没在月亮上,我在巴黎。”有没有搞错?要是在北京沈阳什么的,回头买个飞机票就结了,真的在巴黎一时半会也没啥法子呀。
“叶子,别再折磨我了,我知道我错了,我只想见到你,把一切一切都给你解释清楚。快说你到底在哪?”
真的希望她就在这火车上,看看我的仙子宝贝到底是什么样子了,想得越深,都已经缥缈成了雾。
“我真的在巴黎,我和雪儿在一起。”
“是海涛吗?”我听到电话后雪儿的声音,我不敢再怀疑了,真的担心这个一生气就会走的主了。
“我到巴黎怎么找你?给我电话和地址。”
“你真的要来呀?等我的短信吧。嘟嘟嘟。”电话挂了。
虽然没讲几句,可是我几经重生,世界上还有什么比希望更让人期待?
还有什么比包制的灵药更让绝望的病人忘乎所以?
对面有一对小恋人正在闹别扭,
女的撅着小嘴:就没看过你这样的,大不了大家分手算了。
男的一脸无奈:我不是跟你说了嘛,我跟那女的没一点关系,我连他手都没碰过一下。
女孩横楣:算了吧,是没碰过一下,你倒是想啊,人家还给你碰啊?
小伙更加不解:那你生什么气啊?
天是蓝的,云是白的,此时的我是伊甸园出来的人,忍不住要施爱于万众:都好好珍惜,不要枉自辜负对方。
“神经病!”外送赠品四粒卫生球。
......
我约了了耿直,在摩迪酒吧见了面。
“和雪儿还有联系吗?”
“怎么说呢。三五不靠的,自从上次见面后,她的心情变了很多。我跟他说了忆婷和小玉的事,对她打击很大,她想回来看看。我劝她安心读书,回来也没用。”
出了这些事,谁的心情都不好,亲身经历的人更加黯然。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这些,你别多想了,都过去了。”耿直抿嘴拍了拍我的肩。
“前尘往事,早已了断,了了就好了。”
“大家都不好受,来,干。叶子呢?”他举着杯,诡异的看着我,似乎知道答案的老师在监考。
我翻开电话打开短信:“今个就是这事,最快什么时候我能去巴黎?”
他没回答,打开一听嘉士伯倒进酒杯,一口干掉:“我俩一起去巴黎!”
我想耿直是被我触动了。
他们的旅游公司形象很好,在各国大使馆口碑不错,关系也熟,不到一个礼拜就以去法国合作公司考察的名义办了商业签证。
叶子再没短信和电话给我。我没直接打回去,怕多生是非。
又怕再因为不打电话她又猜疑,于是每天下午三点半给她发个短信,巴黎要迟9个小时,她应该是在上午8:30收到。
短信很简单,第一天我发“1”,第二天我发“2”......
我已别无选择,就是刀山油锅也要去。
想到这反而为坐个飞机就能见到叶子有些担心了,不是说相见时难别亦难的么?不会太简单了吧?
回到云海公司找到老总直接说明要拿一个月的假期。
自从叶子离开后,我成天泡在业务上,我的业绩有目共睹,公司最大的五个国际品牌都在我手上,我自个知道,我很重要,一个月不是个小数。
“小李啊,公司最近在讨论结构重组问题,我们将会成立一家针对国际品牌的新公司,
“如果你同意,我看你要去做执掌帅印了----你手上的客户你还带走。”他是以为我要跳槽。
“不是赵总,我是真的有事,我是非拿一个月的假不可,以后我会给你解释。”
“我要和董事会讨论一下,今晚给你答复。”
我甚至想辞职,如果再唧唧歪歪的话。
下班前他打电话叫我晚上钻石人间见。
又是钻石人间,刚刚装修了一番,更加灯红酒绿。
包间还是那包间,舞池还是那舞池,依然天天上演活色天香纸醉金迷的大戏,不过却没有一个我认识的那帮姑娘了。
她们更年轻,更大胆,更加high。
铁打的舞池,流动的客。
第一次见到叶子的情形历历在目,震耳欲聋的音乐和摇曳的灯光更让人感觉人去楼空。
此情此景,物是人非,不禁感如秋风瑟瑟,满目萧条,画面全变成了怀旧的棕黄色。
百般滋味涌上心头,莫可名状。
依稀感觉叶子就在舞台上,就在人群中,紧蹙柳眉,顾盼神离。。
可是左看右看都是陌生的面孔,人如潮海,茫茫人海,哪里有她的半点芳踪??
赵总和另外几个同事早已在包间开唱,见我开门就都停了下来。
“海涛,来来来......”
“今天把大家喊过来,主要是为海涛饯行,而且大家好久也没聚了,乘机大家也乐乐。”
“李海涛,你这是要去哪啊?”
我说有点私事,需要离开深圳一个月。大伙起哄:还能有什么事,不会是偷偷去结婚吧。
我说不是,结婚还用偷偷?况且在你们几个身上的投资还没收回呢。
赵总乘机让我把工作交接一下,好在一切都很顺了,大家按着路子做就可以了。
赵总到一半就先行告退了:“你们玩着先,我要先回。海涛,这一个月可别关手机啊。”他知道有他大家都放不开。
果然他一走,大家抢着唱歌。我心情沉重,陪笑陪酒,落落而归。
路上收到赵总的短信:
“别忘明天去看一下你的帐户。还有,我知道你的一些事,不把她带回来不准回公司。”这老家伙,平时总本着个脸,感情也是性情中人。
隔天我去银行,多了50万。
登机那天,短信已经发到了11。在机场我发了个短信,“法航*****”
耿直在飞机上说他早已知道叶子去了巴黎,只是雪儿千嘱万咛不让说。
她说叶子和她一起在读服装设计。
我真的想把耿直从飞机上扔下去,如果早说,我就不用每日备受煎熬生活在绝望之中,不就可以早一点去寻找巴黎恋人了么?
力行13个小时,飞机下午5:30到巴黎国际机场。
虽然累得快散架,但一想到很快就能见到叶子,时差和疲劳顿时烟消云散。
叶子没有出现,法航广州每日飞巴黎只有一班,她应该算得到的。
在这金发碧眼的国度里,叶子又会怎样?
她还会不会接受我?如果不接受,为什么又打电话,给我地址,如果接受,又为什么不来机场?
我心情忐忑不安。其实可以再见她一面我就满足了,把事情解释清楚,让他知道我对她的误解,原不原谅我似乎已不那么重要了。
这样我的心理上可以画一个等号,否则这个段痴怨将如古海沉船永不明世。
我和耿直都是英语大佬,还好耿直说法国人多多少会讲点英文。
我想也是,隔得那么近,不就一广东话一上海话么,在我们这叫方言,在那就叫两种语言了。
找到一个标有English的Information Centre,里面的小姐愣是不会说英文,让人哭笑不得。
法国人很不情愿讲对岸的地方话,今日终于得以一见。
我知道她听得懂我要问什么,七指八指地把我指上了的士。
我已把叶子的短信打印成小名片,递给的哥。
他看了我两眼,点点头就开车了---他看我两眼大概是还没见过打的打这么远的。
我是千里寻踪,当然是越快越好。
车子停到了一个偏僻小区,房屋陈旧,在北京早就该画大大的“拆”字了。
按地址敲门,开门的是个老太太。
我们两个大男人比比划划,告诉他我们来两个叫韩雪和叶玲珑的中国女孩。
她说有这两个人,不过暂时不在,问我们是什么人。
我告诉他:partner。这个词很好使,老太太很快开了门。让我们把行李搬了进去。
她说:那两个三天前出去了,今晚该回来。他们住二楼,叫我们等。
“You may make a call."
"Thanks. It's more romantic when they're in surprise."
老太太会心地笑了笑,漏出赞赏的眼神。
等,我一次又一次的等,我已习惯了苦等。
只要能等到,等成石像也没问题。
耿直说不懂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不如出去散散步。
附近有个小酒馆,坐下要了两杯咖啡。
“我以前是个犹豫不决的人,我之所以来找雪儿,是因为你。”
“因为我?因为我什么?”
“我以为我一直很苦,过得很累。后来才知道了你比我还累。但我佩服你的勇气,在雪儿面前,我是一个胆小鬼。”
“你可以为了叶子放弃一切,我却连表白都不敢。”
“你不一样,你是越轨,你有责任再身啊。”
“你对肖琳就没有责任了----海,提这干嘛,这次我不再输给你,看谁能把自己的灰姑娘接回家。”他看着我笑了笑。
也许太久的沉默让他已经麻木,飞来巴黎让他多少让他活多了些亮色。我俩都抱着不留遗憾的心情飞来,成败都已不重要。
一聊聊到晚上十点,打了几个电话给老太太,得到的回答都是“haven't back yet"。
我不禁等得有些急了,跑到路灯下抽烟。她明明知道我今天要来,为什么不去机场接,为什么这么迟还没回来?
还是故意在躲?还是在考验我? 真希望是后者,就怕是前者。
秋风习习,斗生凉意,我更加越想越乱,还是他根本就不要见我?我只是白白空来一趟而已?
要是她不回来怎么办?
“海涛!”
我最喜欢叶子喊我的名字的声音,特别是他委屈撒娇的时候,一声海涛会叫得我肝肠寸断。
我几经很久没被这样海涛了。
我顺着声音寻去,灰暗的路灯下站着的不就是我那美的夺命追魂的叶子么?
她半侧着身,楚楚可怜的站在风里,双手并在面前握着个软手包,发丝半盖着脸盘,眼睛有些生气的半瞪着我。
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过去的,总之在睁开眼的时候她已蜷缩到了我的怀里。
“叶子!叶子!”, 然而她推开了我。
我捧起她的小脸,仔细地端详,容颜依旧,如花似朵。然而多了些委屈和羞涩。
委屈是因我而起,羞涩是因为我这张曾经肌肤相切的脸好久没靠为了得这么近了吧。
我得寸进尺,早就忘了她为什么打电话给我,也忘了还不知道她现在又如何。那些绅士礼仪忘得一干二净,忍不住送出长长的吻, 深怕这突然间出现在我面前的打着我爱的女子如春梦了无痕迹的又消失掉, “叶子, 你长大了。”
一双躲闪的脸已经变成带雨梨花了。“傻瓜,你为什么还要来?”
我知道,在我怀里微微起伏颤抖的这个美丽女人,还是爱着我的,这已足够。
有时她看似冷漠,其实是欲爱不能。
“嘿,你们两个。屋子里说去。”耿直和红肿着眼的雪儿已站在身后。
我用手擦了擦叶子的眼泪:“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说。”
叶子推开我,自己补擦了两下眼泪说到:“回去先。”
四个人并排一起。
耿直问雪儿:“你们两个到那疯去了,为什么这么迟才回来?”
雪儿:“里昂有个时装节,我们学校是主办单位之一,我们去边做服务边开开眼。”
叶子接到:“今天周末是最后一天,所以忙得很迟。”她是故意说给我听的。
雪儿路上就问:“晚上你们住哪?订了酒店了么?”
耿直道:“还没呢,应该随时订得到吧?这儿可是巴黎诶。”
叶子又问:“吃了没?两位帅哥?”
我跟叶子没讲几句话,而且压根就不想走了,心里打着彻夜长谈的准备呢。
“这么迟,这破地儿我看没戏。待会打车去城里找吃找住。”
“爱呦,小别胜新婚,海涛,是不是想留宿啊?”雪儿睁大两眼侧脸问道。
“去去去,你才想留宿呢。倒也是哦,这么迟了还真不好找,她们时差还没调过来呢。我们楼上不是还有一间空房吗,雪儿你去跟Ms Brown商量一下,看可不可以凑或一晚。我们那不缺零嘴,填饱肚子足够了。”
耿直和我都表赞同--如果反对,就是台湾的立法委员了。
老太太见我们一起会来很高兴,叽叽喳喳了半天,她说她喜欢看戏,喜欢喜剧,不喜欢悲剧。有谁会喜欢悲剧?喜来喜去都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悲剧,悲剧发生在自己身上就不好玩了。
毕竟是钻石人间打拼过的,雪儿煞有急事的用法语跟老太太交涉,还不时地指指我们。终于看到老太太点头和雪儿露出微笑。雪儿说那是她儿子的房间,虽然已经30多了了,但还没买房,法国屋子太贵。那个小Brown是个水手,长期在外,难得回来一次。
我们一边说谢谢一边把行李搬上楼。
行李搬进了水手的房间。房子很干净,老太太肯定经常打扫的。
不一会两位美女就敲门进来了。
叶子换了一身有大朵色块的晚装,头发高盘起来。美女如果不是怎么装扮都不好看的话就不是美女了,叶子如何打扮都让人觉得本来就该那样,宽松的丝袍更加显得小腰蛇细。
“怎么样,还行吗?”雪儿一边问一边放下怀里的巧克力薯片之类的零食。
“雪儿,我给你带了礼物。”耿直正在整理他的大行礼箱。
“得得得,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你那礼物拿出来别让人笑话。”
我正中下怀,急忙接话:“对对对,多不好意思啊。那我出去得了,免的啊,被人讲碍眼。叶子啊,我们走,我还有礼物送你呢。”
“去吧,小两口都别装了,我说呀,赶快去卿卿我我吧。”雪儿顺手把我和叶子推了出来。
回头我又敲门把行李箱拖了出来。
进屋叶子半侧身往床上一坐,那架势就是等着我来哄。我这贱男还乐意去哄。
“叶子啊,你知道这大半年我是怎么过的吗?让我好好看看我的宝贝。”
我坐到她旁边,双手扭过她的脸,但她的眼并没跟着扭过来,形成斜视,娇艳不可芳物。我从头顶发际开始,一个汗毛孔挨着一个汗毛孔仔细检查。
“叶子啊,这些日子以来,我几乎都没有活的勇气了。经过了那么多风风雨雨,我们如果还是分开的话,老天爷对我们真的是太残忍了。”
“这些都是你应该知道和面对的,因为一开始你就错了,你爱上了一个不会给你爱情的小姐。”
“只怪我太多疑,轻易的放走了垂手可得的爱情。我后来去找过Eric,才知道那天在酒店的误会有多么的大,我再傻不过了。”
“你去找过他?”
“是啊,那是在我了解的事情的真相之后。”
“事情的真相?”
我把我去帮小玉搬家,发现真相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的跟她讲了一遍。单纯善良的叶子至今还蒙在鼓里,依然不相信那些都是小玉的杰作。
“怎么可能?小玉只是一个改卖盗版碟的小姐,她哪来那么多算计?她不是说她都知道错了吗”
“叶子,你不要把她看得太简单了——不过,说什么也没用了,”我停了一下,叶子显然还不知道小玉已经跳楼【和谐】了。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对她来说,我和你在一起真的是不可饶恕的罪么?我前世一定欠她什么。”
“你不欠她任何东西,最起码她这一世谦你的太多。也许怕欠得更多,他选择了结束。”
叶子有些惊恐,“结束什么?”
“结束生命。”
“海涛,你在说什么呀?”
“当知道她跟我再也没有可能后,她跳楼了……”
叶子睁睁得看着我,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死讯。
“怪不得有一阵我老梦见小玉,看见他在黑暗中笑,她跟我唱:都是月亮惹的祸。现在我才明白,她是说,都是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叶子。”
“傻瓜,为什么要选择死?才23岁啊。她都从来没有被爱过,就匆匆这么走了。我有爱过,有被爱过,我知足了,你要海涛,你就去拿去买啊,你一死,就永远也得不到了。”
叶子泪如雨下,像只可怜的小猫不停抽泣,我把她拥入怀中。
“叶子,都是我不好,可能是我总给她留有希望吧。希望她的死可以给我们一个教训,我们活着的人要好好珍惜每一天,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
“忆婷姐苦了那么多年,最后开枪【和谐】,小玉饱尝人间冷暖,还有过牢狱之灾,最后跳楼【和谐】。为什么我们这些女孩就这么命苦?我们给你们男人带来欢乐,为什么要有这样的下场。”猫咪已经泣不成声。我知道那做小姐的经历,是刻在叶子心里的一块铁,永远无法抹去。
“叶子,你不要多想。知道小玉出事后,我也很不好受,她年轻的生命,就像森林的一棵小草,毫无声息的来了又走了,没留下一点痕迹……”
“她可以为爱而死,我却不能……”叶子有些犯傻,缓缓地说,
“她走了之后,我才知道我有多么傻,我四处找你,到处打听你的消息,可是茫茫人海,毫无音讯,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我的小狐狸了。来,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过的。”我怕叶子太过胡思乱想,把话题引开。
“我去了新加坡,如期的离了婚。我在那住了三天,没有住Eric家,那里有我可怕的回忆。回国后我也无处可去,也找不到工作。后来有一天Eric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他说他中了cancer,想再见我一面,我又回到新加坡。他的两个孩子见面就叫保安赶我走,说我**是想回来分家产,Eric当场打骂他们,说和我早离了婚,那里是来分什么财产,要分财产的是他们不是我,因为那两个孩子都已经请了律师,早已做好打官司的准备,在他老爸还没走之前。后来Eric单独和我谈了话,他说很留恋和我的这段婚姻,虽然最后还是以离婚为结局,让人笑话,但他不后悔。他的两的孩子对他中癌症,没有一点关心,只想他早死好分财产。只有我不是为了钱还来看看他,他那两个小孩都没有多大出息,给他们再多的钱也只会金山银山化为乌有,所以他希望我可以接受他的遗赠。我说我不会接受,他请了律师,他说除了钱,他不可以为我做任何事情,要我一定满足他的最后一个遗愿,不要让他带着遗憾离去。”
“他把他的豪宅留给了两个小孩,他的珠宝店转卖给了另外一家珠宝商,经他的授权,卖方是叶玲珑。”
“那笔钱还在新加坡,我没有动一分钱。想到那笔钱,我就想到我的孩子,似乎是他的小生命换来的。”我想起我去新加坡找叶子的时候,Eric说话断断续续,那个孤独的老人和孤独宅子,是叶子给他的余生注入最后一丝清泉,得以残喘。他没有跟我讲实话,其实叶子就在屋子里,他应该是在报一箭之仇,以为当时叶子逃到深圳我骗他不知道叶子在哪。
“Eric终于走了,葬礼上两个孩子好好的羞辱了我,骂中国女人,骂他老爸,我没有回应,对媒体什么也没说,我只想送完Eric最后一程。”我想象得出这种好材料,够新加坡的媒体享受好一阵。
叶子是个感情细腻的女孩,她冷漠孤傲,但绝不冷血,拿大众的话来说,叫冷艳。
“我没有去找你,我怕我一次又一次受到伤害,就象那次从青岛回来去深圳找你。感情的事,我没有一丝憧憬了。”
“叶子,你知道你简直是在蓄意谋杀,那种失去你就像失去整个世界的滋味真让人绝望。”
“海涛,不要再讲这些说给小孩子听的话了,这对我没用,我要的是真实。”说得我有些羞愧,
“我知道我不会讲话,但我的感情是真实的,在你面前的这个人是真实的——后来呢,你又怎么到了巴黎?”
“我的人生就像没有根的浮萍,飘来飘去,从青岛飘到深圳,从深圳飘到新加坡,现在又飘到了法国,飘得好累啊。
“我没有多少人可以联系,就去找耿直问雪儿的消息,他给了我雪儿的电话,说雪儿一直想联系我,可又联系不上。于是我就给雪儿打了电话,她说她在法国读书很充实,我好羡慕。他读的是商业学校,只要交得起学费谁都可以就读。
“我手里还有些钱,找了中介就这么过来了,读了三个月的语言班,还好我有学语言的天分,虽然刚开始很艰难,但现在可以听课了。艺术嘛,语言是多余的东西。”我脑子里想到了叶子跳舞时的情景,觉得美轮美奂的身形真的是语言难以描摹得的。
“雪儿零星会收到耿直的电话,还提到了你,我对雪儿说,现在我只想好好读书,其他什么都不想,我不让她告诉你我在这。”说这话的时候,头一转,身体一顿,意思是说,那是对我冲动的惩罚。
叶子其他没什么本事,这折磨人的功夫绝对一流。
“幸好你没坚持到底,要不,惨了我还。”
“给你打电话有我的原因,有一天我会跟你讲为什么。”小妮子总是让人捉摸不透,直到有一天我才知道她这话的意义。
“什么原因?”这才想到讲了半天还一根烟未抽呢,我掏出口袋里的三五,虽然烟友都说三五臭,但都知道我李海涛只抽三五。
“我已经戒了,抽烟然让人伤心。”只听说过抽烟会影响健康,原来还会让人伤心——政府应给在香烟的警告文字上加上一句:抽烟让你伤心。
“我大老远带过来的,再说好久也没给你点烟了,你就来一根让我看看吧?”
叶子回头瞅着我,“把烟收起来,放回你的口袋。”完了,不抽我的烟就是不领我的情。
“给我一只烟!”我再看叶子,她扭头看着窗口,目无表情。
我这才回味过来,从口袋里透出烟盒,抽出一只,在烟盒使劲地敲了两下,双手递上。叶子接了去,我摇尾狗似的点上。叶子深深吸了一口,徐徐吹出长长的烟雾。烟雾后,藏着她和我的饱满百种滋味的脸。
“海涛,太迟了,你吃点东西睡吧。”已经是凌晨两点了。我已经快二十个小时没合过眼了,但我没有一丝倦意。
“我还没让你看我的礼物呢?”
“什么礼物,又不是小孩子了,我不在乎什么礼物了。”最是这么说,眼睛却放出一丝光。
我打开行李箱,翻去衣物,“我的礼物可多着呢。”我把屁股对她一撅,“第一个礼物,就是李海涛。”叶子扑哧一笑,“就会贫嘴。”美人一笑,就是冲我屁股上踹一脚也值。
“第二个礼物,是榨菜,大枣和海苔。”我拿出一个塑胶袋,都是些叶子爱吃的土特产。
“这些在这也买得到,大老远带这些,你土不土啊,雪儿不该讲耿直别拿出来呢,应该讲你才是。”不过,她伸手接了去。
“第三个,”我拿出一只红色布袋,掏出一摞子首饰盒,“自从接了你的电话,我就罚自己每天给你买颗钻戒,早一天见到你,我就可以早一天少花钱,一共11只。”我突然单膝下跪,
“我不知道你还爱不爱我,我也不知道你现在是不是爱着别的什么畜牲,但这些都不重要,叶子,我向你求婚,我要娶你,嫁给我。”我还从来没向叶子真正求过婚呢。
叶子有些不知所措,“傻瓜,除了你这傻瓜还有谁会要我?”
“答应我,嫁给我。”
“这么多戒指,我怎么戴呀。”
“一个手指戴一个”
“我又不是六指,还多一个。”
“一个也不多,还有一个我戴。”我看到叶子有些怦然心动,比看到赵总的50万还高兴,连忙抱住美娇娘,“叶子,就是彗星撞地球,也别想再把我们分开了。”
“第四个礼物--”
“怎么还有啊?”
“好事成双嘛”,我放下叶子,从随身小包里拿出一本房产证和一本存折;“叶子,我是存折你是钱,我一定要取你。”
”给我这个干什么?“
”我答应过你我会赚钱我养你。我知道你不缺钱,但你缺一个家。填上你的名字,我们就什么都齐了。”
叶子生生的打开房产证,映忖出她憧憬的眼神。
“我不要你养,人还是自食其力的好,要不然我也不会来读书了。”叶子比以前成熟了,看到她认真的表情,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宝贝啊,我不要你自食其力。”
这一夜,我紧紧的抱着叶子。人生无常,能找到属于自己的真爱已是中**的头奖,历经千辛万苦,能和相爱的人破镜重圆,简直连中两次头奖。
叶子睡得很踏实,还打起了小香呼。有时会半醒不醒的摸摸我的胸膛和脸,我吻她的额头,告诉她:宝贝,我在这。
我没有提出那个要求,叶子火热的身体和在我耳边的呢喃,令我有些冲动。那回事会冲淡眼前的美好,我终于明白:爱不等于【和谐】,反之亦然。
阳光洒进了古色古香的小屋内,我的叶子就像完美得不能再完美的睡美人一样轻柔的伏在我当枕头胳膊上。
我要是君王,我愿为她发动一场战争。可惜我不是,我甚至都不敢去把她惊醒。
叶子终于醒了,睫毛刺得我好痒。
“海涛,我不是在做梦吧?是的话,让我再多做一会儿。”
“不是梦,睡吧,好好睡。今天要不要上课?”
叶子陡然惊醒,“学校放一个星期的假,我不用去上课的。”说完又慵懒的瘫在我胸口,露出羊脂般的后背。然后翻眼看我,“起来吧,带你去吃早餐。”
叶子心情很好,精心打扮后还在身上喷了一点香水。她打开他的首饰盒,拿出一颗熟的不能再熟的水滴耳坠,“另一半呢?”
“改项链了。”我从村衣领扣拖出那粒劳什子,“好了,苦了这两个了,今儿个啊,终于可以鸳鸯戏水了。”
叶子解了下来,闻了闻:“臭死了,帮我戴上吧。”
我帮叶子戴上,她回了我一个香吻。
叶子开了门,回头说:“不知道雪儿他们起来了没有。”
一开门,看见的是房东老太太一张微笑的脸,手里拿着没有捆扎的玫瑰。
“Morning, Sorry I’m here waiting for you. These roses are for you.”
花上还有泥土,应该是刚剪不久。
我连忙说Thank you,接了花。叶子要去敲雪儿的门,老太阻止了。
“They were out. They told me a slice of your tale story. That’s why I am here.”
她听了一些关于我们的事,深受感动,于是去花园剪了玫瑰,来祝福我们的重逢。
不愧是浪漫之都的女人啊,虽然已年过花甲。
我们一边下楼,老太一边用她浓重法国腔的英文唠叨,他知道我不懂法语,是说给我俩听的。
她的大概意思是:本来两个女孩合租一个房间就很让人奇怪了,昨晚从地球另一边飞来两个男人又要合住一个房间,就更让人奇怪了:大老远的飞来干什么?幸好后来看到我拖着行李去了叶子的房间,这才让她着实放心睡了个好觉。一早她就在楼底下等,看我们将会如何,终于等到耿直和雪儿出来,说不让打扰我们,我们很久没见面了等等。我真怀疑是她是不是在中国的居委会或妇联什么的干过。
“Now, allow me to share a little of your happiness. “
她牵过叶子的手,重重的交到我手里,仿佛是她促成了这桩美事.
”Pull your honey’s hands and never let them go!”
我有些感动,在国内,我们从没被看好过,从没有收到这样的祝福,有的只是世俗的压力。想不到在这相隔万里的异国他乡,却收到了来自一位素不相识的人的最纯真的祝福。
正如叶子的艺术一样,爱是没有国界的,语言已显得多余。
出门看到耿直和雪儿回来。两人没有手牵手,看来进展得不是很顺利。
“你们起来啦?”雪儿跑过来要住叶子的手,看到了叶子手中的玫瑰。
“耿直你看,海涛,你也忒浪漫了吧。”我抿嘴笑,叶子低头不语。
“小姐,不会吧,一束花就把你打发啦?不行,太便宜他了。”
“雪儿,你别嘴硬心软了,昨晚我在你那我可没少抽你的雪茄阿。”
耿直一脸迷惑:“什么雪茄?谁提雪茄我跟谁急。”
“雪儿自从来了巴黎后,见到雪茄就想收藏。她又不抽,买了不抽不知有什么用?”叶子火上浇油。
“人家喜欢雪茄的味呗。是雪茄让我来读书的嘛。”
“是喜欢抽雪茄的人吧?”叶子挑起眼睛问她。
“拿好你的玫瑰吧,我的大美人。”雪儿伸手做出欲掐状,吓得叶子连忙往后躲。
“得得得,我看你的努力全泡汤咯!一见到很么海涛啊,魂都没了。”
“看你那心疼的样儿,再不宝剑赠英雄,今晚我可真抽了啊。”
我们走进昨晚那间咖啡店,早餐是可颂加咖啡,叶子像个小妇人帮我抹奶油和果酱,让我想起在国内时她穿着花围裙给我做饭的温馨。
“怎么样,公主可以回家了么?”我的意思是:我可以了,虽然还没和叶子提回国的事。
“公主是那么容易跟你走的么?你听说过离婚的白马王子带公主的故事么?”
正在忙乎的叶子愣了一下,把棍子面包沾了沾咖啡递给了我。
雪儿向耿直使了个眼色,耿直吐了吐舌头,知道那话也可解释为:白马王子带离了婚的公主回家。
“耿直啊,怎么说呢,我不想这么快地答应他什么,男人嘛我见得多了,像海涛这样死心塌地的男人是雪茄中的COHIBA,是古董级的主儿。耿直啊,我还看不懂,我要继续考察。”
我看出叶子被刚才的话刺中,这个女孩还是一样敏感。连忙打圆场:
“我和叶子是由一支烟开始,你们是由雪茄开始,我说你们啊,起点很高啊。”
雪儿连忙追问细节,叶子端起一杯柳橙汁滴了过去,“喝水吧,雪儿,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吃完早餐雪儿问去哪玩,叶子说我们很累,休息一天再说。
于是各回各的房,我和叶子说了一天的悄悄话,我没提耿直的那句刺人的话,倒是叶子自己说了: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我只在乎你。”一句温馨的话,比十桌法国大餐还让人舒心,我在幸福中进入梦乡。
晚上,雪儿提出打麻将。我问:这有麻将吗?雪儿说,房东老太太是个麻将迷,她姐夫是个华人,香港台湾牌她都会打,只是她姐姐已过世,难得打了。叶子直挫手指头,她要星星月亮我都给,不要说打打小麻将了。
老太太自然高兴得不得了,一会就稀里哗啦的堆牌了。我和叶子对门,耿直坐雪儿后面看牌。定好规矩,只准碰不准吃,点炮包三家,筛子一撒,开打!
看着叶子高兴而专注的脸,虽然输了好几手,但比十连庄还痛快。
因为说好明天要去巴黎逛街,到十二点也就收局了。老太太意犹未尽,说明天接着打,牌就留在那不收了。
麻将让中国人爽,没有理由老外就不爽,不都是人么?
上楼时雪儿又煽情:“我说海涛,礼物也送了,话也说了一天了,今晚把叶子还给我吧。”
我搂着叶子说:“我无所谓,就怕耿直找我要人。”
耿直连忙解释:“别乱想啊,昨晚我俩谈了一夜的理想和爱情,对,还有月色很美。”
“那今晚就接着聊吧。”到了门口,叶子大方的把我拉进屋,那两个你谦我让的就进了屋。
一关门,君子变野兽,我抱过叶子就嚷着要耳朵,说昨天忘了咬。
刚咬到,“笃笃笃”,雪儿在外喊“是我”,开门,她来拿雪茄,关门,回头眉毛挑得老高:“继续。”
叶子今天心情特好,烧扎包慢慢褪去外套露出香肩和起伏的小山峰,我关门转身,她便蛇一样的缠了上来,美腿夹到了我倒腰间,
“海涛,我好开心你能飞这么远来看我,但我还是不知道喊你来是对还是错,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贱?”
“你打个电话,这么远我就飞来了,你说我贱吗?”
说完两人哈哈大笑,浓情蜜意,犹如泉涌。
爱情回到了原始,叶子微蹙的眉头,无助的娇嗔,让我意乱情迷,我要把这么长时间积攒对她的思念,对她的歉意,全部转为对她深深地爱和惩罚。
不懂是很久没有鱼水欢还是我太快要求,叶子有些紧张,双手不自觉地挡住我,看着他潮红的面颊和微启的朱唇,我喊着叶子的名字勇敢的前进,“不,海涛,你弄疼我了。”
我不敢太粗暴,然而屡败屡试,屡试屡败,我心疼叶子,于是终于放弃。
叶子哭了,“对不起,海涛。”
我点了一只烟,“没事,叶子,慢慢会好的。”
叶子过来抱住了我,“海涛,我好害怕。”
“害怕什么?”
叶子不语,侧脸贴在我的后背上,眼泪顺着我的脊梁,蚁行而下
秋天的巴黎,本是多雨的季节,然而为我们出游亮出了难得到好天气。
叶子已经起身在收拾出门的细软,我从后面轻轻抱住她,
“是巴黎让我第一次让我和宝贝出来开心,谢谢巴黎。”
“巴黎也没啥好玩的,都是用钱堆出来浪漫。”是啊艾菲尔、凯旋门、香榭丽舍大道、巴黎圣母院,这些耳熟能详的名字,电视上电影里不知看了多少遍了。
“不过,要看和谁一起了。海涛,你生不生我昨晚的气?”
“生什么气?我可不是那么容易生气的人。”
叶子摸摸我的脸,睁大眼睛看着我,吸了口气,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希望是:今晚再试一次吧。
叶子的手在我眼见晃了晃,把正在美不滋儿的我带了回来,“走吧,老公。”
巴黎水路同陆路同样发达,叶子又喜欢船,我们就坐Batobus沿塞纳河游巴黎。
我享受着朗朗的阳光和叶子柔弱无骨的小手;耿直叼着根雪茄,扶着雪儿的腰。
在各色人种中,我们也添多一份色彩。
来到了瓦尔-嘉朗广场,广场搭了一个舞台,竟然看到中国字“巴黎-北京友好xx年”。
舞台上来自中国的文艺工作者正在表演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文艺节目,还真围了很多人。
我们的脚步不自觉地被吸引到台前,背景的节目单上还能看到几个拿过国际大奖的名女人的名字。
叶子似乎对这热热闹闹的场面不感兴趣,从包里拿出墨镜戴上。
突然有几个小孩拿着海报跑过来找叶子签名,嘴里含“章**”,我们连忙说“sorry”夺路而逃。
在西方人的眼里,东方人长的都是一样的,在我的眼里,比脸蛋,比身段,叶子哪都超过她。
只可惜一个是无人不知的大明星,一个是做过舞女的小女人,真是同是红颜不同命啊。
我突然觉得叶子更加可怜,如果有机会,她也一样的可以成名,也许刚才就不是我而是一大帮保镖把那帮小鬼支开了。
然而,叶子只是在钻石人间做过舞小姐,没有人为她设计一天未来,没有人为她铺好一毫米的路。
为了生活,她冒着可能将失去女孩最珍贵的爱情的危险踏进了钻石人间;
为了爱情,她冒着可能随时会被社会压力大翻的危险来到还是穷小子的我的身边;
为了逃避,她冒着永远没有幸福的危险嫁给了Eric;
为了幸福,她冒着生命的危险,又回到了我的身边;
为了生活,她来到她一句法语都听不懂的巴黎。
不知又为了什么,她又重新给我打了电话。。。。。。
忽然我觉得义无反顾的叶子比生长在温房里的那些公主要勇敢千百倍,看着还为刚才的短暂的拥簇兴奋不已的叶子,积蓄许久的念头涌上心头,
“耿直,雪茄甭臭了,雪儿甭看了,叶子跟我走,”我拉住叶子的手,
叶子不解,“你要干什么呀?海涛。”
“咱们去拍婚纱照!”
“不会吧,李海涛。叶子,真的要结婚啊?你答应嫁给他了啊?”雪儿压根今儿就是出来玩,对我突如其来的一时还转不过弯儿。
时尚之都不缺拍照的地儿。
看着试婚纱和画新娘装的叶子,看她漆黑晶亮的美目,我在想当年那个老Eric的心脏怎么支持的住,没有过速当机。
叶子的美,招来边上几个被烈日晒的鬼似的洋妞的嫉妒的眼神。
“咱们也拍吧,应该比国内拍得好啊。”耿直看着雪儿想趁热打铁。
“我可不要跟叶子一起拍,你呀,你看海涛多帅。”
叶子依偎在我的身旁,趴在我的肩上,接受我单膝求婚,和我荡假秋千,也没啥新花样,天底下婚纱照也就那几招。
拍完室内,约好两天后拍外景。
叶子去试衣间换婚纱。
雪儿拉着耿直对我说:“海涛,可要好好对待我们的叶子啊,她再经不起折腾了。”
“那当然,我会好好对叶子的。”
“海涛~~” 试衣间里突然传出叶子的呼喊,然而却是凄厉痛苦的声音。
我的心咯噔一下,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飞也似的推开试衣间的门。
叶子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海涛,我的肚子好痛。”
我扶起叶子,“要不要去医院?”
“现在不要,先看看吧。”
我扶她出来,准确地说,是拖她出来。
“血!”我顺着雪儿的手看去,
叶子的小腿上挂着两条从上而下的血流
我焦急的在Sévre医院的手术室外等待,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叶子进去的时候,脸色苍白,气若游丝,比那次人工流产时的情形更加虚软。
关门时叶子的眼睛安详的看着我,没有一丝恐惧。
叶子怎么会如此的平静?她应该被惊吓的花容失色,对我说她好害怕。
但她没有,似乎知道所有的答案。
我实在不敢也无法多想。
想抽烟又不敢出去,深怕错过消息。
耿直和雪儿不停安慰我,说可能是经期综合症,叫我不要瞎想。
我想也是,女人肚子里比我们男人多了不少东西,偶尔不按程序运行也是常有的事。
我便叫他们先去吃饭,顺便替我打个包回来就行了。
“那好,我们出去吃饭,海涛,别太着急啊。”雪儿挽着耿直便走了。
喇叭里终于喊到了我的名字,我被叫进了疹室,传我的是一个戴蓝帽子的医生,显然是刚才主治。
“叶小姐失了很多血,现在已经止住。”
“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半个月前叶小姐有来我们医院检查,我们发现她子宫里有肿块。”
半个月前我接到了叶子的电话。
“也许是因为受刺激或是其他什么原因,肿块下的血管破裂。”
那个医生眼睛直直的看着我:
“我们曾告诉她,要绝对避免【和谐】。”
医生的怀疑是对的,是我的冲动,让叶子进了手术室。
叶子不想让我失望,用她的身体,或是她的生命。
我终于见到了躺在病床的叶子,睫毛盖得紧紧。
我拳握住她的手,叶子气息缓弱,仿佛熟睡的婴儿。
她微微的睁开了眼睛,睫毛打开仿佛空调叶扇的最低档。
我的眼泪挂到了腮边。
叶子微出一些笑容,“海涛,不要哭。”
“傻瓜,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明白了叶子这几天为何对我百依百顺,来巴黎后为何一切美好仿佛天堂。
“海涛,我好幸福。”叶子微笑着流出了眼泪。
我哽咽得说不出话来,用脸颊拭去她眼角的泪。
两个人的眼泪汇流到了一起,咸咸的,我想,人世间所有的味道浓缩在一起就是这个味道吧
“海涛,你把婚纱拿给我看。”
我拿出婚纱,藏住裙摆上已发黑的血迹。
“我们的婚纱照一定好美。”声音微弱过夜里的手表。
门开了,雪儿和耿直蹑手蹑脚走了进来。
我用眼睛和他们打了个招呼。
雪儿见状“嘤”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叶子,我问过医生了,医生说没事,很快就会好得。”
耿直扶住她抽泣的肩膀。
刚才约见我的那个医生走了进来,把我们几个请了出来。
“病人需要休息,请你们在外面等。”
我把情况跟雪儿讲了一下。
雪儿说:“叶子前一阵老说肚子痛,都以为是经痛,也没当回事。
“有一天她痛得特别厉害,课都上不成了,就去看了医生。
“不过回来后她说没事。那晚她很迟都没睡着,说很想念你,就打了电话。
“想不到打电话是为了要烟抽。原来那天已经查出来不对劲了。”
“李先生,”那个医生出来了,“可不可以单独可以和你谈一下?”
我随他到了医生值班室。
“叶小姐以前有流过产,对吗?”
“一年多前我们曾有过一个孩子,后来人工流产了。”
“哦。你知道她的亲人中有女性患子宫癌乳癌之类的吗?”
虽然他的英法混合语让我听的有些吃力,但我明白他的意思。
常识告诉我,这类疾病多伴有家族史、遗传史。
叶子不会……我的汗毛全竖了起来。
“不,不,医生,你不要告诉我,叶小姐她是,是……她的母亲现在健康的很。”
“不要紧张,李先生。我们只是了解情况,多一些信息可以帮助我们诊断。”
我知道我有些激动,能不激动吗我?
“可以告诉我目前的诊断是什么吗?”
“虽然没有资料可以证明,人工流产会增加女性患子宫癌的几率,但也没有资料可以否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我对他的医学研究不感兴趣,现在我关心眼前的这个活生生的人,“告诉我真实情况,我是他的丈夫,我有权知道。”
“不要担心,这个年龄组患癌症的比例不高。我们需要做切片检查。”
“什么时间可以做?”
“当然是越快越好。但李夫人现在不适宜做,我们会尽量安排在一个星期内。”
法国人老婆要改老公姓,他改得很快。
我回到病房外,雪儿他们还在等。
远远望去,是三个人,多了一个手捧鲜花的小伙,最起码是亚裔。
“海涛,”雪儿喊,“医生怎么说?”
“没说什么,还需要进一步检查,这位是?”
“我是Albert,是叶子的同学,来看叶子的。”
我上下打量了一下她,个子满高,有些摸样,但对来看叶子这类小公鸡,打心里就觉得他油头粉面,两字:讨厌。
“你怎么会知道叶子在医院?”
“是我告诉他的,”雪儿接了话,“扭不过他。”
“谢谢你。”
“谢谢我?你是?他是?”他转头向雪儿,
“忘了给你们介绍,他是李海涛,是叶子的----”雪儿话顿,
“丈夫。”我接话。
Alber一愣,像是被主子踢了一脚的狗,大是不解,
“丈夫?叶子有老公?”像是自言自语,又像在问我。
我难得理会这种傻*, “耿直,雪儿你们回去吧,Ms Brown还在等着打麻将呢。”
“谁还有心情打麻将啊,”雪儿一脸焦急,毕竟是曾经患难与共的姐们啊,“你吃点吧。”
耿直连忙拿出汉堡和可乐,“这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吃了饭才有力气照顾叶子。”
“我要进去看看叶子。” Albert神头往病房里探,门开了,出来个护士。
“李海涛?”,护士平声喊着我的名字,“叶小姐今晚要转病房,你们选好了吗?”
医院病房分成ABC三个等级,要自己选。
“我去楼底下换病房,你们先回吧。”
“我和你一起去。”Albert自告奋勇。
“Albert,谢谢你能来看叶子。但这没你什么事,你回吧。”
“HoHo, Man, 我是来看望叶子的,看不到她我不会回去的。”
“这么跟你说,Albert,我是尊重你。现在我已经够烦的了,叶子更加不希望有人打扰。请吧。”我伸伸胳臂,示意他顺着走。
“不,我要看到叶子他平安无事。”
“叶子她本来就平安无事。”
“我要看了才放心。”,
我的火噌的就上来了,“你要看叶子,谢谢。你要胡搅蛮缠,滚~~!”走道里的人全部回头。
“ 这里是医院,你们两个小声点好不好?Albert,不要争了,我们一起走,改日再来吧。”
耿直半拉他往外走,走了十多步雪儿折回,拉我到角落。
“都怪我。他是出了名叶子的追求者,他爸是一高干。”
“高干了不起啊,什么东西,不好好读书,成天想着泡妞,我最讨厌这号人。”
“算了海涛我先回了你也早点回啊钱够吗有什么事你打电话。”塞给我两盒烟,怕我带得不够。
这节骨眼上又冒出这厮。
其实,选择了叶子,就逃不过这样的苍蝇的叮咬:谁叫咱选择了一位绝世美女?
“丑妻是个宝”真的太有道理了啊。
病房ABC每个等级里又分两个等级,叶子持有学生签证,可以有折扣——就是没有,我也会尽可能给她提供好的条件
我选择了A1。
叶子被徐徐推了出来,示意我握住她的手。
到了病房护士说可以随时叫她们,关了门叽叽喳喳的就三三两两的走了。
叶子精神有些恢复,我摇高枕头。
“还疼吗?”
“现在不疼了,海涛,你能不能不要回去了?”
“小傻瓜,不是我能不能不要回去,是撵都撵不走。”
叶子抿嘴笑,我最喜欢看叶子嘴儿咧的高高的笑,美的一米多高,不过我如何也没心情去欣赏。
“要不要看电视?”
“不要,海涛,你就陪我说说话吧。”
“你失了很多血,现在需要的是休息。”
“海涛,明天我们拍不成外景了。”也许拍婚纱照是她现在最大的愿望,唯一的愿望。
“明天拍不成就改天呗,日子长着呢。”
叶子停了一会,悠悠地说,“你恨不恨我?”
我想不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不要吓我啊,叶子。我是李海涛啊。”
“我打进了钻石人间的那一天起,就再没奢望过爱情。
但老天爷疼我,我向他要了一支烟,他给了我李海涛。
我爱你海涛,但我始终不敢面我认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快四年了,和我在一起,我从来没有给你带来过幸福,即使有,每次都是那么短暂。
以前不懂事,做了很多孽,现在是还的时候了。
可惜老天没有疼我到底,我不能全部还给你了。
这辈子我不能还你,我会带上欠条,下辈子再还。”
葡萄大的泪水从叶子脸上落下,重重的砸在枕头上。
我俯身拍拍叶子的湿脸:“叶子,你想得太多了。医生讲不会出现最坏的情况。”
“海涛,我知道自己的情况,这次和那次【和谐】不同。其实给你打电话的那天,我有做过检查。
当他们告诉我体内有肿块的时候,我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都是报应,都是对过去自己不好好对待自己的报应。
我好害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一直以为自己很坚强,这个时候才知道自己多么脆弱。
于是不听使唤的手终于拨通了你的电话……”
“叶子啊,凡事都要往好处想,从坏处打算。大风大浪风风雨雨我们都过来了,这次我们照样能平安度过。医生说还要作切片检查才能确诊。更何况即使是有不测风云,我们发现的早,做手术切除的话,治愈率高达100%。”
我知道没那么高,那只是我骗叶子的一个心愿。
在我的安抚下,叶子终于点头答应不多想了。
叶子还在输液,我说我睡到旁边的床上,以免压到管子。
“不要,海涛你睡这,让我搂着你。”
我和衣躺到叶子身边,搂住她的肩,
“你看叶子,如果你不打电话我不来,发生这种状况怎么办?你呀,以后再也不许离家出走了。”
“如果有以后,我一天给你打十八个电话。”
“当让有以后啦。你说太多话了,睡吧。”
叶子点点头,象机场给行李箱打捆扎带似的把我勒的紧紧,然后乖乖的闭上了眼睛。
我理了理她有些凌乱的下午刚盘完的头发,用胸音振她:
“不过,我可不希望你一天打十八个电话。一天那样长,只有这几个电话,还不急死人啊。”
叶子噗噗回振了两下。
雪儿有发短信问情况怎样,我说情况良好,叫他们明天自己出去玩,不要来了。
房间里有微波炉,我决定煮点粥什么的给叶子喝。
于是六点钟我就轻轻移开叶子的胳臂,到楼底下的餐厅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想不到大门紧闭,于是溜出医院。出了医院就大骂,诺大一个巴黎,看不到一家24小时连锁店,真他**是全世界最懒的城市,我那生了病的叶大美人要吃呀。
只好垂头丧气的回来,刚进楼道,就听见有人争吵,一方是半生不熟的法语。
当然是Albert。
看见我回来,护士连忙过来跟我解释。
“李先生,我们跟他解释,你没有回来之前,他不可以进去,你来跟他解释。”
“谢谢你。交给我来处理吧。”
转头瞅了瞅显然精心打扮过的Albert,
“Albert, 我知道你是谁和你来这想干什么。等叶子痊愈了,我们会对你表示感谢。”
“我要亲眼见到叶子,看看她现在的情况。”
“我说你怎么就不明白呢?叶子现在她在治疗,不是需要什么人来看的时候。”
“我不要跟你说话,我要跟叶子说话。”
“刚才护士讲的话你听不懂还是怎么的,你没有看出来我有权不让你进去啊?”
“好好,我不跟你争。我会再来,我要送她我亲折的千纸鹤。”
他斜抱住他的挎包,生怕我抢了去。
“别,你那些骗小孩子的把戏就收着吧。撒油那拉拜拜了您嘞。”
真的扫兴,一大早就碰上这种鸟人。
床上空空,“叶子!”我冲着洗手间喊,还输着液呢,跑不远。
“我在洗手间,刚才外面什么声音啊?”
“噢,刚才回来的时候踩到狗大便,跟医院投诉呢。”
说着推开洗手间的门,我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输液袋挂在墙上的挂钩上,管子连着叶子的左胳膊;叶子的右手连着那件婚纱,婚纱泡在水里。
“我想等你回来给你个惊喜,想不到你这么快就回来了。我想把血迹洗掉,多难看呀,还要还呢。”
“我的叶小姐,不要命啦你?快快快快出来,我喊一二三。”
我摘下输液袋,关掉水楼头,命令她出来。
恋恋不舍的叶子又躺到了床上。
我生气地看着她,叶子脸上有了一丝血色,虽然有些水肿,却粉面玉雕琢,惹人怜惜,令人又疼又怜。
我终于明白为何带病西施,弱柳黛玉为何会有人说美,说不美的都应该抽嘴巴。
“你看看,我就出去这么一会,你就翻秋。下次再敢,我就由你不回来了。”
叶子连忙凑过小脸,眼睫毛扇出的小风把我的脸都吹木了:“生气啦?”
风停了,眼睛委屈的看着我。
“好好好,看你动机尚好,不生你的气了,但是下不为例啊。”
“你出去干什么了?”
我就又大骂了一通法国佬,说巧男人难为无米之炊,还是咱中国好。
叶子安慰我:“医院有供应病号饭的,再说,也不饿。”
我知道输液里有营养液和降低胃肠蠕动的成分,不饿倒是真的,我才想起昨晚的汉堡还没吃呢。于是拿到微波炉里热了热,两人嘴对嘴就分了吃了
9点多的时候,护士进来说要去做超声波扫描。
我乘机出去采购,但又犯难了:不知道买啥。
心想叶子就像产妇产后出血,就照她是做月子去买吧。
Oh, My God,就算是做月子,可怎么做啊?
老姐倒是做过月子,但不好意思打电话回去问,都在睡着呢;再说都知道我在巴黎,如果大老远大电话问怎么陪月子,不但让人笑死,难免还让人怀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算了,反正店里卖的跟国内也差不多,国货比比皆是——中国货行销全世间,出国的人最享福了, 到拿都有咱的东西,跟家里似的。
我挑了枣生桂子,猪肝,菠菜,银耳,燕窝,洋葱,反正捡眼耳熟的买就对了。
我就纳闷,这红毛鬼不做月子啊?于是就去银台问问,小妞真热情,领我到全是瓶瓶罐罐的货架前,拿出些象是鸡精鱼油DHA之类的东西,说这些催奶还对宝宝有利。
“谢谢,”伸手去接,不对呀,叶子她不是做月子啊。
又问有什么可以补血,老外听不懂,不知道血原来还是可以补的。
大包小包的拎了回来,叶子已经做完检查,说医生下午会有会诊。
看我买回来了的乱七八糟古今中外的东西回来,叶子好奇的说要看看。
叶子大笑:“你当我做月子哪?”
我举起起那瓶鱼油向她推销:“这个, 催奶!”
叶子翻了我一眼,我知道如果是以前的叶子,我一定中锤或是中掐。
现在的叶子,是沉默的羔羊。
就在叶子喝我煮的怪味汤的时候,一大群医生走了进来。
“在吃什么?是中药吗?”
我连忙解释,这是食物不是药物,我还没说是食补呢。
医生笑着说:“如果是中药,我们会拿去检查,看看有什么神奇的东西在里面。”
说完一大帮人跟着笑。傻*,中药出来的时候你们裤子的料子还是橄榄枝呢
那个主治接着说:“是这样的,我们是来跟你们说一下李太太的情况。”
我接过叶子的汤,四只眼却都等着他。
“根据上午的检查,我们发现肿块没有继续长大。如果是不良的东西,它的生长速度会很快。”说到这回头看看了几个实习生模样的姑娘小伙子,意思是:记住了吗?
我不在乎他们拿叶子做实习教材。要是叶子没事,把我解剖了都成。
“你是不是在说那将不会是肿瘤?”
“我们从没有说过那是肿瘤,女性科尔蒙分泌超过一定水平,会引发血管增生*****”。
下面的话他不是说给我听的,因为他说法语,旁边几个不停点头。
但我想应该是那个激素引发血管增生,容易引起误诊之类的。
我记得住他昨天对我说的话,看他的意思,当时他准误诊了,现在又在头头是道讲课。
天地下哪都不容易,哪都有混饭吃的专家啊。
我知道叶子听不大懂,就悄悄跟她解释,然后在她脸颊印了个寸半深的吻。
医生讲完了,回头对显然兴奋不已的我们说:“不过,明天还要做切片检查。”
又叽里咕噜几句后,跟我握了手后带着几个出去了。
“叶子,我要等着某个人天天给我打电话咯。”
“海涛,医生说明天还要做切片才能肯定。”
“那当然,这是程序。本来就是自己吓自己,你看你现在的气色,你简直长得比我过去的女朋友叶子还美!”
我打电话给雪儿,告诉她叶子的进展。
“我们正在帮你们选片呢。既然这样,一会我们过来,你们自己选。”
耿直和雪儿去帮我们挑选样片,他们知道我们无论如何都没心情去理会什么照片,看了反而更伤感。
下午雪儿和耿直来了,同时带来昨天婚纱照的样片,叫我们选。
照片上的叶子,妩媚,骄纵,慵懒,任性,温柔,诱惑,沉思,幸福,温怒,张张照片,各有精彩。这小丫不去拍戏真是浪费了,我就一个微笑的表情,仿佛是拷贝了粘贴到不停变换的背景和叶子前面去似的。
“叶子啊,你也太美了吧,这还没做特效呢,要是做了,真的要倾国倾城了椰。”
她拿起照片在耿直面前晃,“怎么样,流不流口水?后悔没追叶子吧?”
耿直脸红:“别闹了,咱们就甭搅和了,还嫌海涛不够烦啊?”
叶子伸手要打雪儿“人家耿直对你可是爱之入骨,你再取笑他,就会对你恨之入骨了。”
我连忙接话“叶子已经改姓李了,天地下的男人都没机会了。”
叶子做温顺状,靠在我身上。
“得得得,真受不了你们两个,谁不会啊?”说完往耿直身上一靠,把耿直撞退了两步。
“不过说真的,叶子,自从你进了医院,我才知道人生多么那个,那个什么无常。我就跟耿直说,我们都要好好善待我们的生命。”
叶子“嗯”的应了一声,不自觉地抓紧我,低头看去,眼圈已成鄱阳湖了
叶子虽然还忧心忡忡,不过心理上的压力小了许多。
甚至提议去中餐馆打牙祭,当然被我否决了,她再撒娇我也没同意,让她老实的待着,出院后再吃也不迟。
第二天如期去做窥镜切片,结果如那个医生讲的一样,没有发现癌细胞,只要配合药物治疗,好好休养,加上叶子年轻,体质又好,应该很快可以恢复。
我如获重释,深深地吐了口气。
我对叶子说:“叶子,你知道吗,其实这几天我也在经历着生与死的考验。我就在想,如果你真的有什么事,我会和你一起化蝶。没有了叶子的海涛,毫无生的意义。”
“海涛,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本来我早已做好准备,你不要笑我,我连遗嘱都写好了。我自己的钱我留给了父母,我在新加坡的那笔钱留给了你,由你处理。
“我不是第一次面对死亡的人,自己和别人的经历了许多次,生离死别,始终伴着我。
“我对不起我的父母,她们生了个只会让他们寒心的女儿。虽然好想见他们一面,可我不忍心我最后走的时候还要给老人家一次打击。
我只是秋天里树上飘下的一片枯黄的叶子,等落到地上,风一吹,也就没了,仿佛我从来就没有来过。
然而我好不甘心就这样随风而逝,我心里始终有个结,一个无法解开、无法承载的结,你知道那种心欲静而情不止的感受吗?
你终于来了,解开了我心里的结,我的心愿了却。我最后的时刻有你陪在身边,我无怨无悔。
可是有觉得自己太自私,太残忍,让你来亲眼目睹永久的诀别。”
我扯住她的两个耳朵,用脑袋瓜顶住她的脑袋瓜:“世界上最痛苦的不是目睹诀别,而是不能相见的诀别。如果真是那样,我到了天上都不知道去哪里找你。还好,你没有那样做。谢谢你,叶子,真的。”
叶子忽然从脖子里摘下项链,“来,海涛,这是我小时候戴得玉锁,你把这个戴上吧。”
我接了过来,玉锁暖润滑泽,雕有两条相戏的小鱼,通体翠绿,“以前怎么没见你戴过啊?”
“我三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高烧了好多天,医院也没法子治。后来我妈带我上山找观音庙,老和尚说我命里无根,需要锁住,于是就求了这支玉锁。后来病真的好了,我就一直戴着。知道吗,这才是我不吃鱼的真正原因。
“我怕那些灯红酒绿的地方会污浊了玉锁,所以就收了没有戴。现在我又捡回了一条命。”
叶子吻了玉锁一下,然后小心的挂到我的脖子上,手指从我衬衣领口探进,把玉锁在我心口按按,然后小声地说:“这这地方永远属于我,我要时时刻刻监视他。”
说完耳朵贴到我胸口,“扑通扑通。心啊,不要变哦。”
我们相视而笑,这一场生离死别,让两个心紧紧地连到了一起。
因为需要观察伤口的恢复状况,叶子还要在医院住两天。
就在叶子欣赏她手上的戒指的时候,主治医生不期而至。
“李先生和李太太,方便讲话吗?”
我正在洗手间晒洗好的婚纱,不懂这老毛子来干什么。
我们请他坐下,我有些紧张地问他有什么事。
他寒暄了几句,问了叶子的一些状况后,清清嗓子,转入正题:
“你们有孩子吗?”
我和叶子对望了一下:“没有。”
“Sorry to tell you Mrs. Lee will can not give birth to a baby in quite long time.”
英文的时间摆在句尾,洋大夫说的又慢,听到前半句差点没把我吓死,幸好最后还有quite long。
我问quite long 会是多久。
“要看李太太的将来健康状况,也许是两年,也许是10年,或更久。”
我明白他的委婉,他的意思是可能永远不可以有孩子。
叶子很爱孩子,她黯然的眼神告诉了我。
“还有,6个月内不要尝试【和谐】,6个月后要非常谨慎,而且要100%保证有100%安全的避孕,你们明白我在说什么东西吗?”
这个我明白,我看了看被数字弄傻的叶子,耸耸肩,嘴里说“明白。”
就像好好学习,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两天后叶子坚持要出院,说回家休息一样的。
回到那古老的小屋,Mrs Brown抱着叶子又亲又咬,她说幸好没事了,她不可以看到爱和所爱的人万里相会却得到悲剧,否则她会生上帝的气。
耿直因为打着出差的旗号来法国,见我们没事,他便带雪儿去那家有合作的旅行社处理事务。
叶子叫我打电话给影楼,预约明天拍外景。
因为叶子身体还比较弱,不能走远。我出点车马费,叫影楼明天来我们这里出外景,虽然少了埃菲尔铁塔,但古色古香,别有一番风味。
照相馆说没问题,不过事先要选好新娘妆,他们明天好带来。
我问叶子我去帮她选可不可以,她说那天挑室内装的时候她早就看中了几件外装。
记得影楼的收据上有网址,于是用叶子的电脑上了网。里面果然有婚纱图片,叶子很快指出她看中的几件,抄了编号,Email给了他们。
第二天下午影楼来了一车人,化妆的,摄影的,抗包的,6、7个人,像出来度假似的。
也许雪儿跟他们讲了叶子肚子痛进医院后的事,影楼的人都为之感动叹息。现在看我们又终于可以续拍,于是请出了首席摄影师,给我们拍最高水准的婚纱照,并不另外收费。
古欧的情调,小巷,城堡,草地,白纱,所有的人的目光被完美无缺的叶子吸引。
首席就是首席,一会儿半天不动,一会儿疾跑如飞,一会儿爬梯子,一会儿趴地上,弄了一身的草和泥。
为配合情景,我没吝啬我的吻。叶子身上散发着清纯的体香,没有一丝杂味,仿佛未经尘染的雪莲。
看着美艳如玉气息如兰的心爱女人,我觉得一切的付出,一切的努力比用10块钱买下整个巴黎还值。
相照完了,工收了。
首席过来跟我握手,说谢谢。我不解跟他说说谢谢的应该是我。
“你要知道,懂得摄影固然重要,但是画面的主角更加重要,我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你们发自内心的爱感染了我。新娘子很美,祝福你。”
是啊,几天内就发生这么大变故,经历生死的爱的婚纱照,是光与影无法完全表达的。
送走了摄影队,我和叶子在草地上漫步往回走,四周静悄悄,夕阳照在两个无比幸福的人的脸上。
“李玲珑,这次跟我回去补结婚证吧。”
“哈哈,李玲珑,真难听。傻瓜,我还在上学呢。你还怕我飞了呀?”
“是啊。你想啊,就是一大彩电放街上还会有人抢呢,何况是你这么一个大美女放在万里他乡能不担心吗?”
“把你放中国我还不放心呢,男人啊……”说到一半不说了,她是不想破坏气氛把。
叶子穿着纯白欧式整体露背短裙,珠圆玉润的后背和隐隐约约的水蜜桃让人浮想联翩,她的肤质极好,柔不露骨的后背上针尖大的黑痣都没有,真是美不胜收啊。
秋风习习让人有一丝凉意,我连忙把她挽进怀里,生怕她冻着。
“说真的叶子,在你进医院的那晚,有个叫——”我的话还没说完,从树丛中突然闪出一个人影。
“站住,你们这对奸夫淫妇!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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